「侍墨,這是什麼聲音?侍墨……」
完全沒聽見自家小廝的回應。
蕭孟仕長長打了個哈欠。他慢慢悠悠從床上坐起,但起身時,又感覺身子底下特別硬,他兩隻手閉著眼在地板摸摸索索。摸到刺繡龍靴,他意識到這東西的形制不是他能用得起的。
蕭孟仕頓時睜開雙眼!
清醒時眼神很機明,瞪得像銅鈴。從坐地上到跪地上,他翻了個身:
「微臣參見陛下!」
「免、免,免禮。」
衛晩嵐從床幃里冒出龍腦袋,示意他,噓——
外面可都有人呢,別發出聲音來。
蕭孟仕從善如流,嗓音立即壓低了八度。
哪怕別人都以為攝政王如今與小皇帝和解,君臣關系良好。但就憑小皇帝夤夜密召自己到寢宮,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就能窺見一鱗半爪,小皇帝與蘇晏真正的關系。
果然亂臣賊子,無法相與。小皇帝小小年紀,能扳回局面走到這一步,可憐又可敬。
蕭孟仕改成用氣音:「陛下深夜召臣至此,可是有什麼難解的問題?讓微臣猜猜,是關於洛陽刺史元熙載???」
「……」
呃,這人怎麼知道的。
蕭孟仕想了想,思考時的模樣更像個聰明人,眼睛裡閃著光:
「下午陛下複查了三個官員,兩個有結果,一好一壞,第三個陛下只問話而沒有判斷,可是分明表情里寫著茫然。」
衛晩嵐拿龍爪子捂了捂自己的臉,有這麼明顯?
蕭孟仕又道:「陛下剛才聽到臣的猜測,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也許陛下自己也沒發現。」
哦,是真沒發現。
衛晩嵐從帷帳里出來。
玉鉤掛起帷帳,他坐在床沿:「朕派人打聽到那名考核官一點情況。」衛晩嵐有意隱瞞他自帶個系統的事,無中生出個情報網來:「朕的人告訴朕,考核官曾在洛陽拜過盧舍那大佛。」
這句就是衛晩嵐聽不懂的心聲。
他告訴蕭霽,希望他能幫自己分析分析。
可誰知這句話話音,剛剛落在蕭霽的耳朵里,竟使得這個人的臉色匆匆變了幾變,由剛開始的從容若定,變成了神情緩緩繃緊。
再接著,那緊繃的神色再也控制不住。
蕭孟仕眉宇間浮現起怒色。
他還在龍床下跪著,但是收起右手叩擊了一下地面,發出咚地鳴響聲:
「陛下——洛陽刺史欺君罔上,朝廷內部不敢揭發,大考官員跟監察御史都被元熙載打點通了,元熙載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