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來到母親的墳墓前,他發現原來這是錯的,原來愛和死都不輕賤。相反,它們很貴重。
「姜凍冬。」莫亞蒂喊我的名字。
我低下頭,看他,他灰色的長髮凌亂,神情破碎。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將臉拱進我的懷中,要我別看他。
「我的媽媽死了,姜凍冬,」他說,「我不應該悲傷。」
我撫上莫亞蒂的後腦勺,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他抓著我的衣服,那雙纖細蒼白的手格外用力。他沉默了許久,許久後,他的手鬆開了。他再也忍不住,他傴著背,縮起來,躲在我的身邊,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不應該悲傷,姜凍冬。可我在流淚。」莫亞蒂說。
他鬆開手,眼淚正從他的藍眼睛裡流出。舊體恤上飛天小女警的印花早已斑駁,淚珠緩慢地在他的臉頰上滾落,無比安靜,無比令人心碎。
黃昏的草原,光線淒迷暗淡,細密的草拂動,搔刮過肌膚,留下發癢的痕。背後,鮮花的芬芳透過棺材傳來。我手上的筆記本隨著風翻動。紙張翩翩,直到最後一頁才停止。
我再次看見了上面寫下的話:
「再見,yati。願你度過三次受難,願你和死去的我相遇,她會告訴你,她愛你,如所有的母親愛她的孩子。」
作者有話說:
進行一個回覆:
這個時代的天才意味著:被賦予最頂級的天賦,享受最好的資源,擁有完美的物質條件。
作為所有高端資源的總和體,這個時代的天才的共識:不使用天賦就是原罪。因為他們的天賦本質上是由分配不均的資源供養的。
而這種共識源於「天才的良知」,源於社會和家族的馴養。社會需要天才保持運轉,家族需要天才掌控話語權。
製造天才,在精英階層中已經形成了一種工業化生產模式。(當然這種模式也導致了社會的僵化)
如果你說這些東西不是自己選擇的,因此隨時可以丟棄。但問題是,她真的丟棄得了嗎?就像是出生在邊緣星球、過低基因等級、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他們能丟棄貧困嗎?無法選擇的出生註定了無法選擇的困境。
第52章 談論愛時我們究竟在談什麼(五)
出乎意料,這顆只流淌著一條河的星球有很美的夜空。
我從冷庫里拿出兩罐啤酒,給床上的莫亞蒂丟了一罐。船艙的頂部開啟了透明模式,睡在床上就能清晰地看見頭頂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