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樂菜無可奈何地望著我。
離立春還有兩周,梧桐樹卻抽出了新芽。綠色的葉還很幼小,細細密密地團在一起,伏在枝頭的節點上。裴可之送我的風鈴在屋檐上叮噹作響,莫亞蒂的那兩枚鳥蛋在孵化箱裡仍沒動靜。
我坐了一下午的車,飢腸轆轆,肚子咕嚕叫。姚樂菜體貼地給我端來一盤才烤好的紅薯。我也不和我的這個晚輩客氣,剝開焦黑的皮,就著熱氣往嘴裡送。
「小萊找你了吧?」我想到上次柏萊的電話。
姚樂菜不意外我問他這個問題,「對。」
「他為難你了嗎?」我問。
姚樂菜笑了笑,他很含蓄地換了個說法,「我們比試了一下。」
「誒?」我微微睜大眼睛,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我還以為他們倆頂多跟小時候一樣互放狠話,「比試什麼?」
姚樂菜微笑,「很簡單的東西,就是狙擊射擊罷了。」
我聽出他不想細說,沒再追問。這些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結果怎麼樣?」我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贏了。」姚樂菜答道,他撇了一下嘴,似乎是在不屑。看來他們的比賽存在著不正當的競爭。可想到還在我面前,他又揚起嘴角,露出笑容。
我把他的小動作盡收入眼底,忍俊不禁。我壞心眼地問他,「不甘心?」
「那是肯定的。」姚樂菜說,他轉頭又和我保證,「但是叔叔不要擔心我,我很快就會追上的。」
「好。」我含著紅薯給他加油。
「那現在就等小萊放假了,」我數了數,柏萊也快放假了,肯定能趕上時間,「他來了,我們一塊去墓園。」
姚樂菜說好。他知道要和我去墓園,但不清楚細節,「叔叔,你要帶我和柏萊去祭拜誰?」
「祭拜我的老師,」我說,「達達妮·卡瑪佐茲。」
說出這個名字的剎那,我瞧見姚樂菜露出驚訝的神色。他似乎是沒想到我們是去見她。
「你以為我帶你去見誰?」我笑了笑。
「我以為……是叔叔你離世的戰友們。」姚樂菜回答。
「我前年才看過他們,」我聳聳肩,「要是他們知道我隔一年就去探望他們,肯定會被肉麻得再死一死。」
姚樂菜聞言,緊張感暫時消退。他思考了很久,直至我啃完了手裡的紅薯,他看向我,用一種謹小慎微的態度問我,「卡瑪佐茲上將是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