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到石頭背面,原意是想突襲,嚇他一跳!沒想到這小子可敏銳了,我還沒接近,他就扭頭鎖定了我的位置。「你在做什麼?」柏萊問。
我鬼鬼祟祟地回答,「準備嚇你一跳!」
柏萊嫌棄地噫了聲,「好幼稚,」他銳評,「冬果然不論多少歲都這麼幼稚。」
我訕訕地摸鼻子,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話,但我確實沒法反駁。我想了想,乾脆轉移話題,「怎麼一個人待著?不找朋友合影嗎?」我說著,坐到他的身邊。
小萊用手托著臉,百無聊賴地搖頭,「麻煩,站在舞台上已經被拍了很多照片了。」
確實也是他的性格,我心想。小萊和小菜到底還是不同,對比永遠不缺朋友的姚樂菜,柏萊在各方面都是獨行俠的行為模式。或者說,柏萊沒有朋友這個概念,他有的是夥伴,合作的、有用的夥伴。這麼說起來,能和柏萊交上朋友——姚樂菜還真是厲害。
坐在山坡上,坪地的所有人或事都盡收眼底,這兒學生很少,基本都是邀請嘉賓與某些學員親屬。
我注意到山坡下的柏硯與陳丹,他們難得站在一塊兒,同時端著酒杯社交。我看著他倆,又回頭看了看柏萊,他的視線正巧也落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朝他們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和他們合影?」我挪揄地問柏萊。
被我調侃,柏萊的臉色立馬臭臭的了,他移開眼睛,撇了下嘴,「他們也沒有找我拍啊。」
「說的也對。」我贊同地點頭。
得到我的認可,柏萊緩和了情緒,他折下腳邊的狗尾草,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為什麼冬總是想我和他們好好相處,就憑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他問我,問完,他自己吐槽他給我找的理由,「好保守、古板。」
除去我希望柏硯、陳丹都能不再惘然地好好生活,我想要柏硯和他的父母好好相處的原因很簡單。
「過去的話,是我覺得你對他們的討厭大多是基於對我的愛,你覺得他們虧欠了我,你討厭他們。你將自己視作他們虧欠我的產物。我越愛你,你就越感到負罪。」我說。
我想起柏萊小時候,很小的時候——差不多是他來我身邊的第一年,我和他還不親密,但他逐漸放下戒備,開始親近我。
他不止一次問過我,『為什麼不是你生下的我呢?』
我回答他說,『我不想生育。』
他偷偷看了我一眼,故作不在意地又問,『連我都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