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對任何人表忠心。」柏硯說。
莫羅笑了一下,他雙手搭成一個三角形,抵子在下巴處,「你曾經就這麼對我表過忠心,」他又提起那些往事,「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唯一讓我感到不滿的是,你太在意你身邊的那個omega了。」莫羅繼續說,「儘管作為An體質的人形武器,他的確有用。可當他已經不再為你所用時,你還是無法放下。你對他的在意讓你優柔寡斷,總是做出錯誤的選擇。」
「我知道,我必須要推你一把。你要割捨,也必須割捨。」他說道。
莫羅並不仇恨柏硯的背叛,也不怨恨他將自己送進這個後半生的監獄。
相反,他欣賞他的卸磨殺驢。他唯一無法接受的,只有這個學生對愛人的不割捨。這是柏硯最大的敗筆,莫羅如此堅信,這個敗筆使得柏硯心甘情願地被他人限制,無法抵達巔峰。
即便他成為了敗寇,莫羅依舊堅持地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柏硯要割捨,也必須割捨。如他對達達妮·卡瑪佐茲所做的一樣,只要真正地割捨了,他才會明白什麼是權衡利弊。權力的大門才會真正地向他敞開。
這是他的成功經驗,莫羅大發慈悲地和他的學生分享,試圖教導柏硯。可這個學生並不爭氣,決意要投入別人的陷阱。直到現在,莫羅始終不承認,在他強迫柏硯和姜凍冬針鋒相對,甚至多次下達殺令的背後,隱藏著屬於他的難以言說的嫉妒與不甘。
如果柏硯不割捨,就能得到。那他對達達妮·卡瑪佐茲的割捨算什麼呢?他們的老死不相往來算什麼呢?
「你怎麼就放棄了?」莫羅依舊無法明白柏硯當初為什麼不殺死姜凍冬。
「不應該這樣。你不應該放棄的,」他望向柏硯,篤定地說,「你現在還受限於武鬥派那些老黨吧?他們壓得你踹不過氣,是不是?如果當初你不放棄,你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不,」柏硯很明確地否定了莫羅的判斷,「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莫羅卻嗤笑出聲。
他是決計不會承認什麼『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怎麼可能得到一切?欲壑難平,誰不如此?所有、所有嘴上說滿足的人,不過是眼看自己的深淵怎麼都無法填平而自欺欺人的安慰。
「真是可怕,你被馴化了,被沖昏了頭腦,」莫羅說,「明明什麼都沒有得到,卻要裝作得到了一切。」
柏硯對莫羅尖銳的話語毫無反應,他平和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著,柏硯說,「你在嫉妒我。」
莫羅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激烈。他抓緊了輪椅的扶手,那些松垮的肌肉在這時都緊繃了起來,一條條青筋爆出。他的身體不由地向前俯去,好像下一秒就要衝到柏硯跟前,拽起他的衣襟,對著他神色漠然的臉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