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德才從負責人類歷史與基因溯源的部門下班,身上還帶著挖先人墳的泥土味,「我才不會這麼噁心,」他驕傲地回答我,「我年輕的時候頂多是crush你,想挖你的鼻屎來嘗嘗。」
這一刻,我想死的心達到巔峰。
好在我老了後,白瑞德對我的興趣直線下降。他只是路過碰巧來看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就離開了。
接連婉拒好幾個難以描述的禮物,我又見到最近一年與我聯繫最緊密的幾個孩子。
上個月我唯一接待過的年輕人,興高采烈地蹦到我的面前,「姜老師,我認真分析了我的人生天賦。」
我期待地看著他。
他雙眼亮閃閃的,「做S我笑場,做M我打架,做1我不夠猛,做0碗不會演,4了我又總想活,還是做3最適合我!」
我從善如流,「那你做3之前記得和別人夫妻商量一下,」我真誠建議,「做3最好取得別人雙方——呃,也可能三方、四方的同意。」
這樣的話,做3才能做到爽。我嚴謹地思考到。
但這個總是活力四射,卻沒有人生目標的年輕人顯然沒想到這一點,「做3原來還有這個流程嗎,」他的眼睛瞬間耷拉下來,面對困難,他毫不猶豫選擇放棄,「算了,我不做了。」
他唉聲嘆氣,「唉,姜老師,我好沒用,我果然沒有做人的天賦。我還是做狗吧。」
眼看,他就要雙匍匐著爬走,成為兩足狗。我趕緊挽救一條無辜的人命,「不不不!」我竭力呼喚他,「你等等!孩子!回來!」
年輕人又奇形怪狀地爬了回來。
「你聽我說——」我努力為他尋找輕鬆愉快做第三者的方法,「我覺得,你可以找兩個人戀愛,然後假裝你是他們的第三者。畢竟做3歸根到底只是一種態度。」
年輕人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又變成了抖擻精神的兩足人。「哇!姜老師!」他容光煥發,可愛地捧臉,迫不及待地說,「你說得好有道理!我馬上就去做小3。」
另一個年輕人又拉住我的手。
這個年輕人雙眉微蹙,說不出當哀傷。顯然比剛剛興沖沖地要去當小3的孩子憂愁許多。我記得他。他總是被感情問題困擾,和我談話也不喜歡談某件具體發生的事兒,而是用隱喻來曲折、抽象的表達。
我一直很擔心他會被那些留著長發、喜歡裝模作樣地閱讀,談各種哲學問題但其實都是在拾人牙慧,拿別人的觀點包裝自己的alpha給騙到,然後陷入假裝相愛的漩渦里。
這次,他依舊在和我討論有關他追逐的愛的議題。
我從包里翻翻找找,找出裝滿果醬的玻璃瓶,「你看這個,這是塊工業製品的玻璃,它毫無瑕疵,剔透美麗。」我指著瓶身說,說完,我又把帆布包掛著的一個小水晶掛件給他看。我盡力用他認可的方式向他傳達,「這個,是天然生成的水晶,它裡面有氣泡、棉絮、紋裂和黑點。可即便如此,你能夠否認它的剔透與美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