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大皇子終於泣不成聲。
「我要是個傻子,我要是什麼也不記得,我要是就出生在行宮,那我也認了。可我不是,我明明享受過父皇和母后的疼愛,怎麼忽然就沒了?我被趕出宮的時侯那么小,我什麼都不明白,我在馬車裡哭,我在行宮裡哭,我的母后死了,我的父皇不要我了,怎麼會爹娘不要孩子了啊?我不知道你們都謀劃了多少,我只是慢慢的明白,我被拋棄了。我只是不甘心,我哪裡有錯?」
「二弟說父是父,皇是皇,真的就能分清楚嗎?母后,母后,您要是活著會怎麼做?您甘心嗎?您會認命嗎?」大皇子扒著供桌想起身,卻沒能起來,於是順勢換了個姿勢徹底坐下。
「其實父皇根本不在意我吧?」他自嘲的笑:「我早就是個沒爹娘的孩子了,您看他是怎麼對待趙氏生的孩子的。一個公主,被他捧在手心裡寵愛。儲君出生就立了,怎麼這個時侯他便不說等長大種痘呢?」
他靠在那,半晌沒有再說話。臉頰上的淚痕也漸漸幹了。
「母后,我總要把您的牌位送進太廟的。」臨走的時侯,他輕聲道。
二皇子成功交差,叫無眠知道大皇子後院那女子並不是沈氏的。
也從二皇子的語氣里聽出來大皇子現在屬於方寸大亂。
然後,就是金波帶來的最新消息:「大皇子上了一封請罪的摺子,說他無才無德,才導致上天降罪,接連夭折了兩個孩子。所以他自請閉門思過三年,陛下准了。還有就是他把那個姓沈的姑娘送走了。」
無眠挑眉:「……上天……挺閒。」
這話奴婢們就不能接了。但是想想也是,從來也只聽說上天降罪給皇帝,沒聽過上天降罪給一個沒爵位的皇子……
「這也算好事吧,至少他消停幾年。」臨水道。
「誰知道呢。」無眠聳肩。
「不管他,我事多的很。胡良儀那怎麼樣?」胡良儀這身孕,七個月了,都沒動靜。
也是沒趕上好時侯,先是南方鬧雪災,後頭就是大皇子家裡不停地作妖。
她這孩子懷的,真就沒存在感。
「都挺好,昨日奴婢還使人問過御膳房呢,能吃能睡的,挺好。」飛絮道。
「那就好,陛下也有日子沒進後宮了吧?」她說的不進後宮,就是說沒去別處。
鳳儀宮陛下還是常來的。
「是,算下來,從南方雪災開始,陛下去別處的次數就很少,近一個多月,陛下只來了咱們這裡。」飛絮說這話的時侯非常淡定,並不沾沾自喜。
無眠點點頭,就沒再問。
五月初一的時侯,大皇子妃樊氏首次出現在宮中給皇后請安。
她人瘦了不少,看著不怎麼精神,但是又好像透著一股成熟的味道。
無眠先帶著眾人去太后那請安,從太后那回來,就留下樊氏說話。
「身子可好些了?急著請安做什麼,你休養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