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當比堯、舜!」
李昂先是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墀,隨即不贊同地搖搖頭:「朕豈敢比堯、舜?」
「所以問卿者,何如周赧漢獻耳?」
周墀愣住了。
周赧王,為趙、韓、秦、楚所欺,鬱憤而終。
漢獻帝,為董卓、曹操所挾,被迫禪位。
這是歷史上素來為人恥笑的兩個皇帝,聖人怎麼就……
沒有等到周墀的回答,李昂絲毫不感意外。
李昂苦笑了下,晃著茶盞,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赧、獻二帝受制於諸侯梟雄,如今朕受制於家奴……如此說來,倒是朕不如他們。」
「聖人!會有機會的!」
周墀頓了頓,望向窗外,看著那樹空蕩蕩的枝丫,他驀地想起那日殷紅如血的石榴花,脫口而出:
「非不為也,是不能也!」
「閹人借納忠效勤之意,而售陰險巧佞之奸。日積月累,氣勢蓋張,人主之權為其所竊,而不自知,乃至於無可挽回……此事若要追究,實非聖人之罪,而罪在……」
玄、肅二宗。
李昂靜靜望著周墀,既沒有斥責,也沒有贊同,只是沉默地盯著他。
片刻後,周墀重新低下頭。
李昂看著狂風中顫抖不休的石榴樹,忽然有種預感——這石榴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細若遊絲的聲音從兩片蒼白的嘴唇間遊蕩而出。周墀聽到他的聖人又在輕聲重複著那個不可能實現的夢:
「須殺此輩……令我君臣間絕……須殺此輩……」
………
水幕的最後,人影散去,兩行小字重新浮現:
「次年正月四日,文宗李昂薨逝。」
「享年三十三。」
這下子,刀子真的割到自己肉了。
李隆基像是被人活活捅了一刀,臉上血色盡褪。他立在原地恍惚許久,如同文宗附身,好半晌才勉強回神。
李隆基倒退一步,突然轉身拉起鄧景山的手,言辭懇切:「愛卿所言甚是,朕以為,當下正是去疴除弊的良機——愛卿助朕!」
鄧景山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見鄧景山不應,李隆基心下愈急,他又回身拉住郭子儀的手,重重搖晃:「愛卿助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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