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見兒子一幅累到不想動彈的樣子,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坐近些後伸手捏了捏他的雙腿與雙臂。
「娘, 別捏, 酸。」許安珩被捏的渾身一抖,坐直身子像旁邊躲去,頗有些抱怨的開口。
「誰讓你日日懶屋裡不願動,」許夫人並未搭理小兒子,手上動作未停,甚至更用上了幾分力氣,「不揉一揉,明日便會更酸痛難耐,忍著些。」
許安珩也知道這個道理,只好一路忍著胳膊小腿處的酸脹回家,等到馬車一停穩,他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車,接著又在馬車旁學著下人的姿勢,扶著許夫人下馬車。
「你啊。」許夫人看著和馬車車輪差不多高的小兒子,笑著搖了搖頭,彎下腰,順著他的意,扶著他的胳膊下了馬車。
兩位主子一回來,便已傳了膳食,頂著寒風與紛飛的大雪忙了一上午,早已腹中飢餓。今日廚房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許安珩也吃的津津有味,胃口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不少,許夫人不動聲色的細細觀察了一番,終於放下心來。
問過娘親,下午的布施不必再跟去後,許安珩放下心來,安心的在屋裡睡了個天昏地暗,等到再醒過來時,屋裡昏沉沉的一片,透過窗紗向外看去,也尋不到半點光亮。
外頭的婢女聽見聲響,點亮燈燭,掀開床帳,伺候少爺起身。
「現下是什麼時辰?」許安珩半眯著眼睛,隨手從冬雪手中接過外袍穿上。
「回少爺,現下正是申正初刻。」
那就是下午四點,許安珩想著,又不由往窗外看去:「天色怎麼這麼暗?」
冬雪半跪著為小少爺理好衣擺,聞言回道:「冬日本就暗的早,方才雪又落的大了些,便顯得天色更暗。」
說話間,許安珩已經穿好了鞋襪,他出門一看,果真如冬雪所言——雪下的越發大了,不過一覺醒來,地面又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若是以往,他定是歡歡喜喜的在院子裡撒歡的玩了起來。誰讓他上輩子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從沒見過北方那種浩浩蕩蕩的漫天大雪,乍一見這「點點揚花,片片鵝毛」的雪景,不由心生歡喜,一心都是「雪好大,好白,好玩!」只是今日和娘親一起去粥棚待了半日,他才猛的察覺到,在他眼中潔白無瑕的紛揚大雪,正是導致難民流離失所的主要原因。
許安珩嘆了口氣,問清楚粥棚的事兒之後也沒再多言,撐起傘便往主院走去。
許夫人正在屋中翻看家中的帳本,喝口茶休息的間隙,便聽見房門口的動靜,緊接著,房門就被推了開來。
「外頭雪下的這麼大,不在院裡好好休息,又跑過來做什麼?」許夫人看著小兒子被風吹紅的臉蛋,嗔怪道。
許安珩與鄭清衍待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覺中也沾染上了他的一些脾性,他搓搓臉,笑著湊到許夫人身邊,挨著她撒嬌道:「睡久了頭昏,待在屋裡久了又悶的慌,出來透透氣反倒更舒服些,娘,你看我裹的,都要走不動道了,不會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