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喬喬、我的喬喬呀!你、你嗚嗚嗚為什麼還不醒……是不是生我的氣……」
梅菲爾德止住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管針劑熟練無比地扎在手臂。
頭頂因為驚嚇被彈出的虎耳再次消失不見。
阿賽亞整個人都趴在青年身上,悲傷得難以抑制,淚流滿面地抓起一張紙巾——
「吭——」
「吭——」
他抽了抽鼻子,把黏黏糊糊的紙團丟開,又繼續撕心裂肺地哭嚎,「求求你醒一醒……我不該、不該晚上偷吃糖、睡覺……睡覺時也不是故意在被窩裡放屁的!」
「……」
梅菲爾德抱著手臂靠在門框前,神色無比複雜地看向熟睡的青年——
這都不把他丟出家門,真他媽能忍啊……
阿賽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忽然身體懸空,發現被梅菲爾德嫌棄地提溜起來。
「舅舅……」阿賽亞抽搭著又吸了吸鼻子。
「人還沒死你就哭喪,煩不煩吶。」
梅菲爾德抽出紙巾戳成長條,往髒兮兮的鼻孔里擠了擠,把他塞成只小象。
阿賽亞敢怒不敢言,憋屈地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又問:「那喬喬會有事嗎?」
「有事又怎麼辦?想讓治療師陪葬?」梅菲爾德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就見他那雙大眼睛迅速蓄滿水光,嘴巴也跟著往下撇。
阿賽亞發出超級難過的嗚咽:「嗚……」
「打住,我錯了。」
梅菲爾德飛速道歉並捏緊了他的嘴。
阿賽亞幽幽地盯著他重新發問:「唔唔唔唔唔唔?」
喬喬會有事嗎?
「不會。」梅菲爾德往床上的方向瞟了一眼,敷衍道,「聖體安康。」
阿賽亞聽不出他嘴裡的陰陽怪氣,只知道舅舅不會欺騙自己。
他又開心起來,點點頭跑到紀喬身邊趴著,捧著小臉自言自語——
「既然喬喬睡著了,那我就要等他醒來!」
*
「喬喬……喬喬……」
熟悉的呼喚聲中,紀喬睜開眼,看見眼前頭髮蒼白的老人驀然一怔。
看來他是做夢了,竟然讓他再一次看見早已逝去的奶奶。
那時他住得離學校遠,捨不得花兩塊錢坐公交,老早就要起床收拾。
早飯在家裡吃奶奶做的米粥配小鹹菜,然後背著書包步行去上學。一年四季,颳風下雨,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