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他的人本以為提起席總,會讓柏霖有所忌憚,但沒想到柏霖意志堅決,直接甩開了他的手,落下的拳頭沒有絲毫猶豫。
原本他是可以忍的。
他已經忍了不止一天,自然還可以忍更久,如果對方沒有提到席言的話。
他才不在乎什麼後果,他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後果,他的情感和理智都在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就這麼做。
柏霖身下的人面孔失去了形狀,幾串濺射的血跡站在柏霖臉上,一滴濺到他眼睛裡頭。
他眨了眨眼睛,任憑血珠順著他的睫毛落下。被他的狠厲駭到的人終於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把他往後面拖。
在此之前誰也沒想到,那個看上去脾氣不差,不愛交際只顧埋頭練舞的柏霖,竟然會只因為一句玩笑話就痛下狠手。
柏霖肚子上挨了一腳,踢他的人罵了什麼,他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耳朵里一片嗡鳴,思緒既遠又近,仿佛眨眼間穿過漫長黑暗的隧道,許多不屬於他的想法和畫面浮現在眼前。
他忽然笑出了聲,說道:「你們怎麼不去死呢。」
他站了起來,狠狠反擊。
到最後,他的身上、臉上不知道捱了多少個拳頭,一隻手脫臼,軟綿綿地垂在肩膀上,徹底地癱倒不起。
練舞室一片狼藉,未乾涸的血液凝在地板上,柏霖手撐著地坐起來時,一隻手剛好按進黏糊糊的血團里。
這場混亂從始至終沒有人來阻止。
又或許有人想要止戰,但被攔了下來。
柏霖抬頭望向某個方向,懼怕陽光似的眯了眯眼,他仿佛能看到林羽正站在那裡,嘲弄地看著自己。
他真該消失掉。柏霖如此想到。
「哎呀哥們兒,我就今天下午沒在,你怎麼就跟人干成這個樣子?」
張揚扶著柏霖一瘸一拐走下樓梯,邊走邊嘮叨:「你看你這臉。你這臉是要賺錢的啊!而且讓你席總看到該怎麼辦。」
「他們活該。」柏霖面色冷凝,之前那股狠意還沒從他臉上徹底消失,「他們不該那樣說席言。」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愛得深沉。但你看看,你現在腿傷了,練舞的事情不就擱置了嗎?小不忍亂了大謀啊你。」
柏霖不說話了,垂著腦袋,表情可憐又倔強。
他把這事看得極重,每天半夜回家後還要看半宿的錄像帶糾正動作,就是不想辜負席言的期待。
連他自己都對自己沒有信心,他不知道席言為什麼會選中他,如同一種天神的恩賜,這種恩賜令他感到榮耀卻又戰戰兢兢。
「沒關係的。」柏霖暗啞著聲音說道:「我的腿很快就會好,不會影響訓練,我明天就會好的。」
他推開了張揚攙扶他的手,低聲念叨著自己很快就會好,慢慢摸出鑰匙打開了門。開鎖的時候,他的手都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