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徊仍舊是一聲不吭地站著,像一尊英俊矜貴的雕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沒考慮過這個『如何做』的問題,陷入遲來的尷尬。
放在今天以前,應帙絕不會想到他居然會笑著和一名偏遠地區的資助生談論這麼私密的話題,尤其這個資助生還是遂徊。
其實最開始在父親的書桌上看到六十名教育改革特殊資助生名單的時候,讓應帙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這個名為遂徊的哨兵,沒有其他原因,純粹就是6個S的等級評價表實在是太驚人了,與生俱來的天賦,難以望其項背的實力,差距大到讓人都很難產生嫉妒心理。
「還是別了,」應帙擺擺手,「出門之後你離我近點,別亂走就行。」
……
主席隨口一句召喚,保管教學樓天台門鑰匙的學生會幹事兢兢業業地大周末從宿舍被窩裡爬出來,不敢有一絲怠慢和怨言。
遂徊照著應帙叮囑的那樣,面無表情地為她送上兩杯熱奶茶,附帶一聲禮貌的:麻煩了,好哄的小幹事頓時眉開眼笑,捧著奶茶樂呵呵地走了。
踏上天台,攜著些許涼意的春風吹亂了應帙額前的短髮,遂徊跟在他身後,左右環視一圈,給應帙指出那天下午他睡覺的地方。
一個很隱蔽的角落,還有點深度,上面有屋檐擋著,捉迷藏躲在這裡應帙下輩子也找不到。
「你再躺進去試試?」他指揮道。
遂徊雙手撐著地面,輕盈的一個翻越跳了進去,落地後他在裡面席地而坐,微微後靠,示意他前天就是這麼睡的。
應帙也走到先前被那名濫竽充數哨兵表白的地方,安靜地等待了一會,不出所料,無事發生。
兩人又交換了彼此的位置繼續碰運氣,但如果他們是運氣足夠好的人,那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現靈魂互換的問題了。
「有沒有可能我們需要完全復刻那天的情況,包括具體的時間和全部人物?」應帙猜測。遂徊不置可否,只問:「那你把那名哨兵一併叫過來?」
「我都不知道他是誰,去哪裡喊?」應帙皺眉用指節敲擊著額頭,天台的風吹得他腦袋疼,然而等他退回樓梯間重新鎖上天台門,情況也沒有緩解多少。
這具身體的精神域情況真的非常糟糕,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靠近遂徊,這個令他感到舒適的人,湊到頸側低頭深深地呼吸,嚮導素一點一點地充斥這面狹小的平台,溫柔地縈繞住他。
遂徊沉默地背抵牆壁站著,銀髮垂落肩頭,有幾縷不夠柔順的髮絲在靜電的作用下悄悄支起,和一旁的黑髮交錯挨連。
「回去嗎?」他沉聲問。
「不回去。」應帙仍舊低著腦袋,嗓音隱忍喑啞。
「那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