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刻,應帙憑藉著最後的理智戴上了厚重的雪帽,並且將繫繩打了個死結。這無疑讓他更加的悶熱難受,但暴露鹿角會更加麻煩,他無法信任這之後他到底會在易感期中間做出什麼事情來。
無數負面的情感在應帙胸口翻滾著,暴躁、易怒、憎恨,他右手狠狠攥著那把該死的透明傘,想要發泄情緒,想要摧毀周身的一切。也就在這個時候刻有武器標記的傘柄才彰顯出它真正的實力,即便應帙如此用力,它仍舊堅挺筆直,配置一流。
應帙察覺到自身的狀態不對勁,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理智輕飄飄地浮至高空,以上帝視角冷漠客觀地俯視著醜態畢露的他,給出這樣下去會導致非常糟糕結果的評判,深埋在皮膚下方的指標追蹤針會向考務組發出警報,他會因此被迫提前退出比賽。
——他什麼都知道,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易感期完全侵占了應帙的大腦,放大他的痛苦與情緒,讓他在本能的驅使下不顧疼痛放開了五感,去尋找能夠緩解他焦渴的嚮導。
這就是哨兵,極其強大而又格外脆弱的生物。他們是鋒利的劍刃,需要嚮導作鞘。
他們生來便是殘缺的,不完整的,是半塊精美的璞玉,需要嚮導去填補他們缺失的另一半。
就在這個時候,一縷清淺的香味倏然鑽進了應帙昏昏沉沉的腦袋,若有若無,卻令他的犬齒再一次地變長,徹底抵開了下唇。
是嚮導素!
應帙猛地抬起了頭,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快速朝著嚮導素來源的方向沖了出去。
能讓他嗅到氣味的嚮導,只有處於他身體內的遂徊,遂徊在這附近!無與倫比的欣喜和劫後餘生讓應帙頭腦發熱,沒有任何思考和辨別的餘力。不同嚮導之間的嚮導素氣味是不同的,但易感期讓應帙失去了理智的思維,他比之前任何時刻都想要見到遂徊,也就直線條地認為道路的盡頭必定是遂徊。
標記他,標記他!
應帙清醒的時候絕不可能料到,他考慮再三要預留給遂徊特殊情況下的哨兵對嚮導的正向標記,居然有可能要預先用到他自己身上,實在是有點丟人。
他沒有餘力掩藏自己的腳步聲,也以為不需要遮掩行蹤,正因於此,不遠處散發出嚮導素的人驟然聽到異響,倉惶地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