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澄想,妹妹可不光長得漂亮,腦子也好使。如果讓她像自己那樣,可就是浪費了。
這時,奶奶跟何爸的鼾聲從不同房間傳出,此起彼伏,何湜看著低矮的床頂,才開口:「家姐,他今天問我想去哪裡讀書,想不想去國外念。」
「你怎麼想?」
何湜實話實說,「如果我說不想,那就太對不起我自己了。我甚至有念頭一閃而過,如果你真的跟他結婚,我也能沾光吧。這麼一想,我就也能理解我媽的心思了。 家姐,你會怪我這麼想嗎?」
何澄摸著妹妹的臉,低聲說,當然不會。
「雖然他並非良人,但是,家姐你也多替自己著想。」她說,程家即使未及豪門,好歹是大富人家,是留是分,都要從長計議。「他是你現在圈子裡可以夠得著的最高的了。他帶給你的資源,你現在能用則用。等你們分開,這些都會消失。但如果你不想黐他金糠,叨他光,那就及早分開。」
何澄輕聲問,為什麼。
「你不是琳達,不是跟他拍過拖,就能互相借勢增加曝光,還能找到更好的。你以後會看不上普通人家。」妹妹將腦袋貼近姐姐手臂,「像嫁入豪門這種事,是不會落到我們這種家庭上的。」
姊妹倆人都不再說話,沉默潛入黑夜,降臨到她們身上。何湜明日一早還要上課,話說完了,也就很快睡著。何澄卻一夜無眠。
【3-4】你還有什麼指示?
程靜的老公是郊區人,酒席在夫家擺。一大家子人在鎮上熱熱鬧鬧擺酒,舞龍舞獅,滿地鞭炮紙屑。
程一清是伴娘,穿著高跟鞋,伴娘裙又細又窄,高跟鞋搖搖欲墜,無論她多好動,此刻身子像被縛在原地的孫悟空,臉上厚厚脂粉也膩得她說不出話來,遙遙看去,倒是像個大家閨秀。
她替姑姑撐著紅傘,每一步都跟著。好不容易等到酒席開始,她找個角落,拉張塑料凳坐著,脫下一隻高跟鞋,低頭揉著腳跟。
有個小男孩站在她跟前,抬頭看著她。
她瞪回去。
小男孩大聲問:「那邊有個男的,問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男朋友。」
程一清眼皮也不抬,「你問他,我男友在牢里蹲著,不過還有五年才放出來。這種情況,算有,還是算沒有?」
這答案過於複雜,小男孩像背古詩詞一樣念叨著,像背書一樣念誦給那邊一個男人。對方當即臉色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