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清說,上次她去香港也留意到了,樂食旗下西餅店,在銅鑼灣、旺角、尖沙咀等地鐵站都見到。鄭浩然笑,說這便是我們的策略。
程一清用筷子撥拉著碗中的竹笙面,說這可需要很多資金呢。鄭浩然不語,慢慢喝茶。程一清又自言自語,說雙程記什麼時候能達到這個規模呢。
鄭浩然笑說,「恐怕你們雙程記,是用來給香港程記造血輸血用的。」
程一清一驚,但很快道,「不會的。」
「你這樣肯定?」
「我了解程季澤。」並非他對雙程記有多深感情,而是他根本不願被香港程記過多控制。
鄭浩然吃得快,揚手讓服務員收掉碗筷,坐在那兒喝一杯檸檬水,邊看程一清,邊漫不經心問,「你跟他關係很好?」
「不是。但相信我,他不會為香港程記賣命的。」
「他在香港程記,也說不上話。我聽說他們派他來大陸,只是為了開拓市場,雙程記鋪好的渠道、打下的資源,日後還不是要被香港程記用掉?」
程一清嚼著雲吞,若有所思。
鄭浩然看著她耳朵,潔白瑩潤,又飽滿如一枚餃子。他忽然就換了個話題,「你知道程季澤正打算為雙程記引入風投嗎?」程一清愕然,這事她從別人嘴裡聽說過,現在又從鄭浩然口中得知,唯獨程季澤沒有告訴過她。但她不動聲色,只低頭「嗯」了一下。
多年沒見,鄭浩然依然能一眼看出程一清的想法。他直接問:「你不怕他稀釋掉你的股份?你有沒有為自己考慮?比如說,把股份賣給樂食?」
程一清筷子夾著的半邊雲吞,突然掉到碗裡,抬眼對鄭浩然說:「我不會——」
鄭浩然打斷她的話,舉起檸檬水,笑著說:「我只是開個玩笑。」
程一清夾起雲吞,放到嘴裡,又聽鄭浩然低聲道,「但如果你做得不開心,記得告訴我。」
—— —— ——
程一清的確做得不開心,但她並未選擇對鄭浩然說。是的,她現在大個女了,即使滿腔心事,也知道能夠對什麼人講,不能夠對什麼人講。
不是信不過鄭浩然。但既然他也在業內,便不能對他講太多。
但對何澄,她可以言無不盡。她跟何澄說起程季澤這人,如同形容惡魔。說他對飲食運營毫不上心,只顧資本運作。
何澄雙手圈著膝蓋,認真看程一清這封郵件。程季康從後面伸出手,撈月般將她撈到自己懷中,在臉頰上輕吻,「看什麼這樣認真?」
何澄不願讓他見到自己跟雙程記的人通郵件,還提及他弟弟,邊去摸滑鼠退出邊說,「沒有啊,隨便看看朋友郵件,她在跟我抱怨身邊人。」
程季康抬眼一瞥,已見到其中內容。他直起身子,從桌上摸過一盒香菸,抖落一支,捏在手裡,「我聽萬仁提過,你朋友就是程季澤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