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康脫下外套,披在何澄身上。外套里手機響動,他走到一旁接聽。不一會兒,人走回來,「我這邊聯繫了醫生,後續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轉院,或者找專家。」
何媽仍只是哭,不說話。何爸低下腦袋。
程季康說:「錢方面,你們不用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人沒事。」
何爸心煩意亂。之前大女告訴他們,自己跟程季康分開,之後家裡著實吵了一架。何媽嗚嗚流淚,說女兒不懂事,放棄了這麼好條件的男人,以後再找不到。何爸則站在女兒這邊。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話,他可是懂得個中意義的。
現如今,他依然這樣認為。但窮人的骨氣又值幾多錢?醫生說了,即使何湜脫離危險,後面也要費不少錢。香港地盤賺得也還行,但都是搵命搏,還要養活全家老小,哪有多餘的錢?就算人保住了,她正在念書,失去的時間怎樣追? 資本主義金字塔底層的人,沒有資格,也沒有資本節外生枝。
慢慢地,他垂下那顆為生計奔波的頭顱,緩聲道,「多謝程生好意。就聽你安排吧。」
程季康聯繫了最好的醫生,替何湜轉入養和醫院。她脫離了生命危險,頭部受傷,四天內做了兩場全身麻醉手術,頭部縫了100多針。清醒後,她哭著說,我是不是毀容了。何澄握住她的手,低聲說,沒事的,沒事的,家姐不會讓你出事。程季康在旁看著,出門打了個電話,回來後告訴她,數日後會有這方面專家從美國飛抵香港。
自私家病房大落地窗往下看,是跑馬場,視野開闊,綠意盎然。姑媽來探病時,特地過來吃個午飯,並驚艷其美食出品,但對著何媽則解釋自己是替女兒觀察一下環境,看看去哪裡生小孩更好。何湜有些鬱鬱寡歡,但姑媽過來哇啦哇啦一通,倒是讓氣氛活躍一些。她說,手術做得不錯啊,還是很靚女嘛,以後還是可以嫁個好男人的。說到這裡,突然又把話題往何澄身上扯,「像你姐姐這樣。」
何澄不語,手裡握著一柄刀,只低頭削蘋果。她不說話,姑媽也不敢說話了,趕緊又將話題拉回來,夸何媽辛苦了,說何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嘆何爸辛苦一輩子也該休息享福了。何爸知道她這話的潛台詞是什麼,也知道享的這福氣是踏在誰身上來的,不接話。
病房裡寧靜得尷尬,只有何媽搭腔,「哎,這次出了這樣大的事,才知道一家人平平安安齊齊整整就好。不過阿澄也是辛苦了,最近經常請假來看妹妹。」
何澄削完蘋果,用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戳一根牙籤,遞給何媽何爸,「你們倆吃。」
姑媽趕緊說,「哎你們真好命啊,有這樣孝順的女兒。」
何澄還是不搭話。倒是何爸說,大家都辛苦了,何湜需要休息,我們下樓飲個茶吧。於是何爸何媽跟姑媽就下了樓。病房裡只剩下何澄跟何湜。何澄起身,擰開保溫壺蓋子,說我給你倒點瘦肉湯,放涼一些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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