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次,鄭秋白謹小慎微多了,他太知道被買兇報復是什麼感覺,也太知道有些亡命之徒是何等見錢眼開。
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霍峋可不能在他手上、在燕城出事。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們之間有仇?他說的那些事情都——」霍峋攥緊了手裡的杯子,嘴也抿緊了,似乎在懊惱自己脫口而出的問題。
「都什麼?」鄭秋白耐心等著霍峋的問題全部問完。
「沒什麼。」
「你想問他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霍峋不吭聲了。
鄭爺左右看看,確認沒什麼人注意他和霍峋這塊小角落,他向霍峋招招手。
霍少爺聽話附耳過來,鄭蝴蝶溫熱的吐息噴薄在他耳廓,帶起一陣酥麻,霍峋稍有不適,還是忍著奇怪的觸感等候鄭秋白的回話。
可鄭秋白沒給他一個答案,而是說:
「這種事,我說是你會信,還是我說不是你會信?」
坦白講,無論鄭秋白說哪個回答,旁人聽了都不會盡信。
他說是,別人會覺得他在開玩笑。
畢竟單從外觀看,如鄭秋白這樣風流倜儻男女通吃的男人屬實極品,紳士又得體,少見又稀罕,堪稱老天爺的寵兒,哪裡像有這樣可怕嚴重的殘缺?
他說不是,也有人會覺得他在說謊。
畢竟這樣的殘疾已經不單單是招致憐憫的缺胳膊少腿那麼單純了,它還牽扯著成年人之間都心照不宣的褻玩。
好歹是個大會所的老闆,哪裡會甘心成為人人能踩一腳的二椅子。
霍峋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你說的,我就信。」
對霍峋而言,無論這種荒唐可笑的流言是真還是假,那鄭秋白不都是翩翩蝴蝶一隻,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影響?
又不會因為鄭秋白多了一處殘缺,他就不是如今風光萬千的人精鄭老闆了。
「不管怎樣,你不都是鄭秋白?」霍峋認準的是鄭秋白這個人,而「是殘疾的鄭秋白」和「不是殘疾的鄭秋白」,都是鄭秋白。
這下輪到鄭爺不知道講什麼好了,霍峋話里滿是坦誠與認真,反倒叫他不好意思撒謊又或者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可這前後兩輩子,也真沒有過一個人,能叫鄭秋白拋下面子和那一點點敏感直白坦蕩承認自己是個雙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