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會從京市千里迢迢到燕城, 到鄭秋白的金玉庭豪擲千金開酒捧場;所以他在霍峋背井離鄉時, 想到的頭一個託付對象,就是鄭秋白。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霍峋。」霍嶸頭一次在家人面前這般嚴肅, 活像剛接到了廣電禁項通知,「這玩笑不好笑。」
鄭秋白怎麼會被他沒情趣沒意思的呆比弟弟把到手啊?別開玩笑了!這簡直不可思議!他不信!
眼下就是告訴霍嶸『這個地球上有外星人, 比如他弟弟』又或者『霍峋其實是垃圾桶里撿回來的流浪兒』,霍老三都會毫不猶豫地認為這兩樁事才是板上釘釘貨真價實的。
始終保持冷漠的霍峋從兄長逐漸凝固的臉上看出了端倪,他越發確定,直白告訴霍嶸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他就要氣死親哥,霍嶸是今天第二個。
「我不喜歡和你開玩笑。」
「昨天晚上,幫了我的人是鄭秋白。」
從小到大,霍嶸跟霍峋倆兄弟的品味和喜好都是背道而馳的。
霍嶸喜歡看港灣刺激的警匪片,霍峋只守在電視機前看老土的七俠五義;霍嶸上初中時就知道去美髮店做紋理燙趕時髦,霍峋直到高中畢業都是一腦袋剃光溜兒的寸頭;霍嶸打小就愛吃供需品里的巧克力、奶糖,霍峋從不吃這些玩意,只在過年吃點水果糖應景。
他們倆兄弟,連外貌都沒能遺傳出幾分的相似。
可怎麼偏偏在看男人的審美上邪門的一致?
霍嶸猛的抓起了霍峋那松巴巴病號服的衣領,嘴巴一張一合,金魚吐泡泡似的沒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說點什麼。
最終,霍三少一把甩開了弟弟,站在病房裡背過身,不住伸手理自己的頭髮,他開始遏制不住崩潰,「靠!我靠!霍峋!那是我的朋友!你背著我你倆睡了?!霍峋,你他——」
霍嶸沒罵下去,因為他和霍峋一個媽。
「你生氣什麼?這是你非要問的。」霍峋揣著明白裝糊塗,可其實他也不好受,霍嶸的表現明顯在動真格的,「他不讓我告訴你。」
「他不讓你告訴我?哈哈,你倆多局氣啊!還準備談一場地下戀唄?!這好玩兒嗎?!你們把這件事當什麼啊!把我當什麼啊!」霍嶸是快瘋了,哪怕他一向不是個動粗的人,但現在他也想給霍峋鑲一個黑眼圈兒。
「他只是你朋友,談朋友還要經過你同意?你也太把自己當根蔥了。」霍峋抿唇,「還有,我和誰在一起,也是我的自由。」
原本還準備發瘋的霍嶸一聽這話,突然沉默了,他看著霍峋,像在看小孩,最終偏開頭嗤笑一聲,「我呸,霍峋,你難道還真覺得鄭秋白會和你談戀愛?就因為昨天晚上那一出?」
「你不看看他是什麼地方的老闆,也得在這燕城左右打聽打聽吧?這些年追他的款兒能排到津海,砸錢送車送行頭,哪個真成了?」
氣大勁兒的霍老三抱臂,一番話說的愈發刻薄,「你也不想想,那都不成,到你就能結婚進洞房了?笑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