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盒在哪兒?我看看,你別吃錯了。」
鄭秋白糊弄霍峋那麼多次,還是第一次遭遇滑鐵盧,被霍少爺追著刨根究底。
眼見撒謊不好使,鄭爺實話實說,「我不想吃藥,醫生也說,我這樣的多喝熱水,物理降溫就能好。」
霍峋的大掌裹住鄭秋白的額頭,「你都病成這樣了,這看的哪裡來的庸醫?」
遠在京市提供電話問診服務的趙院長狠狠打了個噴嚏。
「真的不想吃藥,」鄭爺轉了轉眼珠子,盯住面前一看火氣就很旺盛的年輕人,伸手抓下對方的手掌,擱在自己胸前第一顆紐扣上,帶著病氣的笑別有意味,「正好,阿良買了酒精,你來幫我擦一擦身子吧。」
「酒精降溫,比吃藥快得多,家裡還有梨,你會熬梨湯嗎?」
這樣的差事,霍峋當然不會拒絕,只可惜他還在生氣,撅個嘴,能掛油瓶,手上的動作一板一眼。
鄭爺如灶台上的秋月梨肉一般白嫩。
剝梨子時,霍大廚是心無旁騖的,他氣都要被這隻梨子氣飽了,現在連吮一口梨子汁水的心情都沒有,但架不住秋月梨一向飽滿圓潤,咕嚕嚕往他手裡滾,大好的梨子,心眼子多,天生就知道如何引得一個廚子心神馳往。
梨肉自己送上嘴,霍大廚到底還是沒把握住。
誰讓他也很久很久沒吃過梨了。
咕嘟咕嘟的熱水已經沸騰,只等梨肉下鍋,很快就能煮一劑清熱止咳的梨湯出來了。
床邊不小心倒地的酒精被霍少爺手忙腳亂扶起來,他一邊用手拖著紙巾,一邊給滿臉通紅的鄭蝴蝶遞杯子,「吐出來,漱口,快點。」
鄭秋白接過紙巾斯文的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輕聲道:「嗓子有點疼。」
「梨湯應該好了,我這去給你盛。」
很顯然,嘗到甜頭的霍峋已經不記得他剛剛是在為什麼生氣了。
就算生氣,那也都過去了,完全不值當為了葉靜潭一個小賤人,破壞他和鄭秋白如今的感情。
鄭爺滿意地看著霍峋提著褲子往廚房跑的背影。
略施小計罷了。
霍峋趁在廚房給梨湯來回兩個碗倒成常溫的功夫,偷偷拿出手機,給霍淳發簡訊,問這懷孕的人要是發燒咳嗽,吃點什麼藥合適。
霍淳很快回了簡訊:【非病毒性感染不超過三十八度五,醫生都不會建議吃藥,物理降溫即可。】
於是霍峋只得捧去梨湯,再多幫鄭秋白用酒精擦拭幾遍後背。
鄭爺的背薄薄一片,皮肉其實比梨子還白,霍峋的手擱著浸滿酒精的帕子撫上去,莫名想到了上輩子在病房裡的鄭秋白。
那時的鄭蝴蝶比現在還要瘦,均碼的病號服能從領口出看到肋骨和肩胛骨凸起的胸口和後背,以及一條條橫亘在鄭秋白枯瘦身體上的術後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