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教授在科考結束後, 帶著自己的團隊,就來中國之行收穫的所有數據和觀察都寫成了文章。這些文章在蘇聯國內刊登的同時, 也以溝通匯報的形式,被傳播向內蒙促成此次科考的領導。
領導接收到蘇聯科考團的大量反饋報告後,又要向上匯報自己促成的此次科考活動的正向效果。
因為尼古拉教授在多篇文章中提及了林雪君的觀點, 和由林雪君轉述的中國專家們的結論, 以及以林雪君為代表的一部分基層牧民、社員等一線人員的智慧,所以在許多層級匯報中, 她的名字都在悄悄地被重複。
在首都的杜川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因為層級匯報的過程中,他作為首都農大重要的專家教授,是很靠後的審查、分析這些文章和匯報報告的環節。
在這些文章和匯報中, 他讀到了林雪君的名字——這一回, 杜川生從傳播林雪君的那個人, 變成了接收到林雪君信息的人。
她從不依靠某一位靠山,她一直最依仗的就是自己的能力。
杜川生覺得,林雪君似乎在為未來『遍地開花』籌備花蕾——也許她本人都未必看得到前方人生路正謀劃一場盛放,但那的確正在悄悄發生著。
7月底一個陽光和煦的上午,呼倫貝爾盟盟長付和平剛掛斷一個重要電話。
身體靠近椅背,他手指搓著桌上的大茶缸子,好半天沒有飲上一口。
靜坐沉思了二十多分鐘後,他終於想透了許多事,不少邏輯在腦內都有了清晰的框架。事與事,人與人全連上了線。
付和平翻了翻桌上的電話號碼簿,找到一個號碼後,拿起話筒,慢條斯理地撥號,聽著嘟聲等待對面接通。
「餵。」嘟了3聲,對面便響起低沉平和的男音。
「陳寧遠社長,這裡是盟辦公廳,我是付和平。」
「盟長,您好。」陳社長的音調當即提高了一個度,只通過聲音仿佛便能看到他在電話對面坐直身體,提了提氣。
關心了幾句呼色赫公社的工作後,付和平便直截了當闡述自己親自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這次蘇聯科考團與國內相關部門的後續溝通中,尼古拉教授多次提及你們社的一位小同志。」
「林雪君?」陳社長不做第二人猜想。
「是的。你了解這個過程的,到最後不止我,連其他盟區部門也都注意到了林雪君這個人。
「小陳,國家正是大發展的階段,上面領導的意思是,有能力的人才一定要破格提拔。
「我們要讓有用的、能幹的同志轉起來,活躍起來。要發揮他們的作用,讓他們參與進各種事情、各種工作。
「不要因為他們年輕,就把他們排出重要的工作中。
「還有,要讓人民看到他們,讓榮譽感成為他們變得更優秀的動力。」
「嗯,我聽著呢,盟長。」陳社長聽著聽著,不由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