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無端遭她擺了兩回臉色,不免有些慍怒,「我何曾要你守什麼婦德了?」
寶月卻覺得自己更委屈,一天下來連著受他們夫妻兩個的氣,「你同福晉夫妻一體,我算什麼,今日若是去福晉那裡,你也叫她空候一個時辰麼?」
她語中哽咽,鼻腔發酸,下意識別過頭去,不叫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她抽抽噎噎哭了幾分鐘,心中都要想到往後失寵的日子了,卻聽四爺輕嘆一口氣。
一個攜著沉香氣息的身影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乖玉娘,快別哭了,我下次若有事,一定派人來報給你知道,好不好?」
他語氣輕柔,又顯然帶著一股不自在,之前他看她哭的時候覺得像看小貓一樣有趣,現在卻越來越見不得她受委屈。
「我是去看五公主了,她前些日子病了。」既然開了口解釋,他索性明白說出來。
寶月其實也知道自己是在拿他撒氣,可她又能對誰發泄呢,福晉噁心她,她就去欺負奴才?她自問做不到這樣的事,看四爺這個被一群女人爭搶的罪魁禍首便覺得可惡起來。
她盯著他衣裳上的花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後知後覺地有些愧疚,囁嚅著道,「我、我只是……」
四爺將她的臉抬起來,撥開被淚水粘在臉上的頭髮。親親她眼角的淚痕,語氣十分溫柔,「我知道,玉娘一定是受委屈了,是不是,和我說說?」
寶月將早間的事一一道來,好奇道,「你要我應著,是早想到福晉要這樣說?」
「哪有這麼神呢,」四爺重新叫了一桌菜來,拉著寶月坐下吃飯,「先墊墊肚子罷,你還有力氣哭,被你一折騰,你的爺卻連說話的力氣也要沒有了。」
二人吃完了,又不好直接歇下,便在院子裡散起步來。樹間錯漏著月光,熱風裡又帶著一點池塘里微涼的水汽,驅散了寶月心中的陰霾。
小扇引微涼,悠悠夏日長。
四爺不知為何喜歡聽她說這些,寶月自然樂得都交給他。二人在院子裡的遊廊里坐下,四爺同她分析起來早上的事。
「福晉雖然想讓你帶上宋氏,讓宋氏承她一份情,卻未必願意叫宋氏有個孩子。所以你當庭拒絕她都不會在意,叫宋氏恨你豈非正合她意?」
四爺靜靜凝視著寶月,她趴在欄上,用扇子逗弄飛舞的螢火蟲。
「可我應下了。」
「不情不願地應下了。」四爺不置可否,挑眉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