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永遠在她身邊呢,聖命難違,憑它什麼事也休想大過這四個字去。
她也漸漸明白過來,突然就趴在他懷裡不哭了,「我是不是很貪婪?福晉和李氏有孕的時候,是不是都很乖巧,是不是我沒有德行,得隴望蜀,不知道知足?」
他理智告訴他,應該說對,他對她已經夠好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世上沒有哪個賢德的女人會因為丈夫不陪伴她而怨懟,自古以來,男人在外建功立業才是大事。
可是看著她紅著眼睛望著自己的樣子,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只想親親她的眼睛,讓她再也不要哭泣。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愛,是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覺得她可憐,是給她再多,都覺得虧欠。
「不是的,」他輕輕笑起來,捧起她的臉,在她眉心落下一個珍而重之的吻,「我心愛你,所以從來心甘情願。」
他們的眼淚交融在一起,落到唇邊,帶起一股甜意。
寶月淚盈於睫,怔怔地看著他,不自覺地朝他伸手,撫摸過那一雙滿含溫柔繾綣的鳳眼。
夜裡寶月靠在他懷裡,二人都沒有說話,心意卻從未像如今這般明了,她突然聽見他胸腔間淺淺的嗡鳴,他笑著說,「我走那日,你叫我什麼?」
寶月拿被子遮住臉,聲音悶悶地,「我不記得了。」
他揉了揉她鮮紅欲滴的耳垂,朗笑兩聲,滿是得意,「我記得,再叫一句哥哥,好不好?」
她才不要理他,側著身睡去了。
王氏第二日聽瑪瑙說了這事,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但大約是這幾個月來收到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
寶月的書桌上到處都是四爺的東西,甚至還有公信,連箱籠里的衣物也是交融在一起,只是四爺的被很可憐的擠在一邊,大多是寶月各色各樣的衣裳首飾。
那些東西自然也都不是凡品,寶月的嫁妝是決計供應不來的,甚至那些瓷器,擺件,家具,可謂是金玉滿堂,盈箱溢篋。
若說累費金銀傾力相貢還好,可等她知道那些瓷器首飾大多是四爺親自描的樣子,再朝自己女兒看去,就好像在看褒姒妲己之流了。
難怪養的比以前還要嬌縱,她還以為是寶月懷有身孕,以至於性情變化,敢情是本性流露。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居然覺得不過是吵了一架麼,就是衝著花出去的這些珍玩精力,貝勒爺大約也是難撂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