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口滿語,康熙不免有些訝異,「你會說滿語?」
「這都要仰賴皇上的垂青和公主的教導,公主在漠南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皇上,希望我等邊緣絕域之人也能從她的口中瞻仰您的偉大與才能。」倉津恭敬地在底下叩首,他這樣的態度果然令康熙十分滿意。
他正要承諾會再賜給他一位妻子,也許是郡主,也許是宗女,畢竟他適齡的女兒也不多了——溫恪的親妹妹,仿佛就在其列。
輕易地賞賜公主給同一個部落,豈不是讓其他蒙古部落覺得大清的公主很好求娶嗎。
倉津卻繼續向康熙訴說著自己的忠心,他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在羊毛的毯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皇上和公主的大恩大德我難以報答,我願向長生天發誓,永遠侍奉皇上與公主,別無它主,將來才敢進入公主的陵寢。」
這一天倉津帶著很多來自妻子父親的賞賜回到了家裡,這些用長長的牛車載著,來自中原的精巧工藝,都將會變成他兩個女兒未來的嫁妝。
十三累日憂思,又晝夜星馳而來,到底還是傷了身子。溫恪公主的喪儀一畢,他便如同泄了一口氣一般病倒了,大約是看在溫恪公主的份上,這次十三請見時,康熙終於召見了他。
十三跪在地上,那一節膝蓋在不停地發燙和抽搐,他熱淚盈眶,看著久違地,上一面還是在萬壽節遙遙仰望了一眼的君父。
康熙甚至敏銳地注意到了十三的腿不大舒服,派了親信的御醫來為他診治。在得知十三連著騎了幾天的快馬也不休息後,他皺著眉教訓這個年輕的兒子,「何必如此焦急,豈能為了已逝的人不顧自己的身體呢?」
「兒子多日不見皇父御容,只擔心聖躬違和,豈敢耽誤一刻。」十三不顧膝蓋上的腫痛,哭著膝行到康熙身邊,他緊緊抓住一片衣角,在明黃色的龍袍上沁出一片濕潤,「兒子已無額娘在世,如今溫恪也去了,若非牽掛汗阿瑪與十妹妹,真不知寄身這天地還有何用。」
「身為皇子,豈可如此氣短!」康熙嘴上雖然責罵十三,語氣卻緩和多了,甚至很親昵地托住十三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
此後康熙便斷斷續續地召十三去陪駕,十三如同抓見了一道曙光,他不能錯失這個機會,強忍著腿上的痛楚侍奉康熙,甚至時不時的騎馬打獵,以娛聖情。
四爺亦沒有辦法,只能去信讓門人尋善治骨疾的醫師到京城來備著,十三的病便一直時好時壞地,直到回到京城也沒能完全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