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地一家富戶供出來的,比不得府上,側福晉且將就些。」蘇培盛見她臉色不好,陪著笑喋喋不休。
「公公且住嘴罷,」寶月無奈地看他一眼,她也不是怪蘇培盛,他不過也只是遵照四爺的命令罷了,「當務之急還是四爺的事要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就不必多說了。」
說是園子,其實更像是一間小院子帶了一些景致,各處火燒火燎地熏著艾葉,和一股熟悉的香氣混在一起,正是信紙上的味道。她問了人才知道,那是木蘭,又稱辛夷,正是一味治風寒的藥材。
庭中凋敝的落葉簌簌地落下,秋風一吹便顯得愈發蕭瑟起來,零星有五六個下人和太醫忙忙碌碌地穿梭,寶月在偏房清洗過後裹上面巾,她尋來康熙派來的御醫中那位領頭的,他姓劉,官拜太醫院院判。
劉院判見雍親王府上來了人也鬆了一口氣,原先四爺還清醒的時候都先親自過目他們的方案,他們才敢用藥施針,如今四爺開始發熱,若沒有主事的人首肯,他們還真怕將來出了事說不清楚。
第66章
寶月端著藥及至門前的時候,隱隱聽到了裡面幾聲虛弱的咳嗽。
她從劉院判那兒了解了四爺如今的病情,時疫的症狀類似風寒,卻比風寒要嚴重許多,亦沒有什麼特效藥,也只能以傷寒的法子來治,病人身體好些的,便能挺過去,挺過去了的就自然痊癒了。
太醫們也只能根據四爺的情況變更藥物的性情分量,在這樣的疾病面前,即便是王孫公子也不比普通人多占些便宜。
她在門前最後沉沉地嘆了口氣,便展開眉頭,牽起一個笑來,快步走了進去。
四爺聽到動靜吃力地睜開眼睛,他不斷地喘著粗氣,面色燒的發紅,額邊俱是冷汗,嘴唇卻泛著白色。寶月乍一見他無力地靠在床上的樣子,差點沒落下淚來,她輕步挪到床邊坐下,忍著淚意想將四爺扶起來餵藥,卻忽然被他鬆鬆地握住手腕。
「玉娘......?」他眼中滿是血絲,費力地將寶月辨認出來,恍惚以為又是在夢中。
「嗯,」寶月輕聲應著,一下便輕易地從他手中掙開,語帶哽咽,「哥哥且先喝藥。」
「你!」四爺忽然清醒過來,他撐起身子,猛烈地咳嗽兩聲,虛弱中猶帶怒意,「誰叫你來的,蘇培盛幹什麼去了,你,你給我回去!」
他一下連不上氣來,咳的幾乎要背過氣去。
寶月連忙去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胸口給他順氣,見他還要說話,她將手指壓在他的嘴唇上,故作輕鬆地笑道,「哥哥不許再說了,我來都來了,哥哥早些好起來,我們便能早些回去。」
她舀了一勺藥遞到他唇邊,歪頭直直地注視著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