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費什麼事,找一處地方便是。若是在王府,離老八那兒不過一牆之隔,擔心的可就要多了。」四爺到底還是覺得謹慎些的好。
二人又商議了一番大格格婚事的流程,四爺倒還真提出來幾個意見,小到宴席上的果品,大到大格格帶去的嫁妝,甚至還加進去幾件珍藏的前代書法大作。他嗜好書法,大格格在這點上也很像他,故而也算是投其所好。別的也就罷了,裡頭可有一副黃庭堅,這回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十三那兒可還好麼?他的腿疾如何了?」
看著兒女成婚固然也算喜事,但四爺看著漸漸下沉,西去不曾為人留的月亮,卻又想起同一片夜色下,困在那四方府中的十三來。
「我聽人來回報倒像是好了許多,自十公主的事以來,十三爺消沉鬱結的話也少了,如今困在府里雖不得意,但也好在能養養身子,」寶月先是一嘆氣,卻又想起一樁喜事來,「兆佳氏又有身孕了,他們二人同患難,夫妻感情倒是越發好了。」
四爺一挑眉,忽然把寶月拉到自己懷中坐下,他嘴角勾起笑意,「咱們難道就不算同甘共苦?」
寶月抬頭向他望去,看見他嘴角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忽然覺得心中一突。
「大格格就要出嫁了,咱們府上可就要只剩下這三個討債鬼,玉娘再生一個女兒如何?」
見寶月默不作聲,四爺連忙環住她的腰,並十分殷勤地剝了個橘子給她。
「一個橘子就想換個女兒,王爺真是做得一手好買賣。」
寶月丟給他一道橫波,不但不受那橘子,反而從桌上又拿了兩隻放到四爺手上,斬釘截鐵道,「那我用兩個來換,不要。」
「再說你怎麼知道會是女兒,若是個男孩,難道還要我生到是女兒為止嗎?」她現在想起當年生阿午的時候都覺得疼,有些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不知道的時候尚還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如今要她再受一回,那真是死也不願了。
「也罷,」四爺倒是很拿得起放得下,倒也沒有非要她同意的意思,他捏捏寶月瑩潤的臉頰,調笑道,「畢竟還有朝堂上的事,那兩個大的另說,我管著阿午和你也就夠累了。」
「這是什麼話,」寶月回頭瞪他,「我哪裡到要和阿午相提並論的地步了,這幾年來我姑且也算是賢惠,何曾給你惹過什麼事來。」
「說的很是,」四爺含笑看她,煞有其是地點頭,終於圖窮匕見,「玉娘從來賢惠,只是想叫最賢惠的玉娘知道,你夫君這一條穗子用了兩三年,如今外頭都說我節儉,起了毛邊也不曾換,這都是玉娘的功勞。」
寶月不說話了,她訥訥低頭,這一夜難得的聽話,四爺再過分也不見她生氣咬人,如此乖巧安分了好幾日。只可惜四爺還不曾享受夠她的小意溫柔,就在某一日坐在幾前翻書的時候,隨著一條新的墨玉穗子被寶月拍在他眼前,這樣的待遇便立刻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