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記得這種細節,而且為什麼要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柳傾絕朝昏迷中的華宜書瞥了一眼,做出惋惜神色,「今日算他運氣好,我便依你。」
黑霧席捲而過,再次將他帶離地面,讓他沒機會思考更多。
*
昭城,城主府。
柳家管理昭城已有數百年,數百年來族中人才輩出,直到近些年才稍顯黯淡。
今日正逢家主壽辰,府中張燈結彩,只是不見任何熱鬧氣息,就連偶爾穿梭於門內的賓客臉上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
後院一處廂房內,一個單薄漂亮的年輕人正倚在一張美人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一本話本。
那張臉透著病態的白,眸似秋水,好像隨時要化成一縷輕煙散開得無影無蹤。
柳傾絕靠在門邊看了一會兒,見慕朝雪看著那話本沒過幾秒便眼神呆滯地走起神來,悄聲走到他面前,俯身湊近他耳畔:「想什麼呢?」
用的是十分溫柔嬌俏的語氣。
儘管在柳家,柳傾絕依然用的是這副柔弱千金的打扮。
慕朝雪觀察過,柳家並沒有什麼人知曉柳傾絕的真實面孔,至於柳城主,他只在第一天被柳傾絕帶回來時去見過,所以不清楚身為柳傾絕親身父親的柳城主是否知道這一秘密。
他微微側過頭,移開了話本,看到一張若無其事的笑臉,不是很想開口說話。
柳傾絕把他當做人質擄回昭城已有兩天,昭城和禹城各自分布在大陸南北兩端,平時消息流動不算快。
但是這回禹城那邊出了那樣數百年未聞的大事,消息也比往常遞得快,柳家也時常聽家養的修士的談起。
總結起來就是禹城那邊情況不太妙。
有了掌門和長老們親自在禹城坐鎮,傷亡減少,但是生出靈智的沼澤盤踞在整個南部,範圍寬廣,始終找不出命門所在。
直到現在,承瀾宗那邊也沒個消息。
不知道是依舊沒發覺柳傾絕幹的好事,還是雖然發現了,但事有輕重緩解,不想此刻分出人手來管。
柳傾絕像是什麼也沒做過一樣,在昭城當他的「大小姐」,而他也同樣是以未婚夫的名義被帶回來。
不一樣的是,私下裡柳傾絕派人看住他,不讓他獨自出門。
從來到這裡之後,他很少見到柳傾絕在自己跟前露面。
今天好不容易出現,他開口便說:「我要退婚。」
柳傾絕怔了怔,在他身側緊挨著他坐下,委委屈屈地問:「為何?」
他無視對方的惺惺作態,平靜道:「你是男人,這是欺騙。」
「阿雪不是說了,我是男子或是女子,於你而言並沒有任何不同?」
他支吾了一下,第一次看到柳傾絕真容,是在撞破柳傾絕擅闖禁地那晚,他光是想著怎麼不被滅口,哪裡顧得上女人或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