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總不能渾渾噩噩庸庸碌碌就這麼過完一生,我既然已經問鼎山巔身居高閣了,就全當盡綿薄之力,為他們指個路,未來能站多高,就單看他們自身造化了。」
顏谷對這個謙虛的小縣令愈加喜愛:「你哪是指個路,你就差把他們親自帶著走上山了。聽說你第一次講學時做了個實驗,學子問你十年後在做什麼時,你用了橫渠四句應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之命,看來當日你所言非虛。」
陸久安臉皮再厚,也經不起顏谷這麼直白的誇獎,他臉色臊紅:「小子不通輕重,妄言了。」
……
學院對外招募了品行端正的人充作門子,膳夫,宿管等職位後,孩子們就可以統一搬到新教室了,他們去年是剛入學就讀的人,連縣試都沒有過,按分級作為一年級生就讀。
陸久安和幾個夫子在前邊領隊,由著後邊的學子嘰嘰喳喳東張西望,時不時發出一句驚嘆聲。
「你們是第一批到新學堂讀書的人,開不開心?」孟亦台問。
「開心。」學子們整齊劃一的回答聲響徹雲霄。
能夠住新宿舍,讀新學院,這種感覺就如在逢年過節收到長輩們買的新衣裳,興奮和躁動在學子間遊走鼓脹不止,直把學院各處探索了個遍,這樣的心情才微微緩減。
學子們搬出來後,縣學裡清淨不少,生員為了八月的秋闈卯足了勁,廢寢忘食地學習。
秦昭老爺子因為生活環境的改善,自己琢磨出一套養生的法子,身體一天比一天好,陸久安尋上門拜訪的時候,他正丟了拐杖在老管事的陪同下進行復建。
老管事第一個看到他,喜形於色:「陸縣令。」
陸久安笑著點點頭:「秦公康復好快。」
「托陸大人的福。」秦昭走這短短几步,出了不少汗,索性停下腳步,「若不是大人你啊,老夫我還躺在床上苟延殘喘呢。」
陸久安攙扶著他到旁邊休息,老管事砌了一杯茶擺在他面前,茶香順著傾斜的杯沿飄出來,鑽進陸久安鼻子裡,是桂湖龍井。
「陸大人此次前來,有什麼事是老夫能幫上忙的嗎?」
「確實是有一件比較難為情的事要勞駕您。」
秦昭言語帶笑:「陸大人連皇命都不怕,把我這半身不遂的身子骨從病床上拖了起來,還有什麼比這更難為情的事?」
陸久安摸著鼻子訕笑兩聲,把來意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