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資察言觀色, 連忙走上前道:「張小哥你誤會了, 我們只是沒想到應平的縣令如此年輕有為。」
不是沒想到,而是完全始料未及。
張貳河這時候也想起了自己導遊的身份,臉色緩和了一些:「那是自然,若是沒有陸大人, 今日我張貳河的屍骨都不知道爛在何方了。陸大人可以說是給了咱們應平所有百姓第二次生命, 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縣令官了。」
在介紹應平各大人文景觀的時候,張貳河也介紹了流民收納所的由來,自然講到了應平是如何一點點從民不聊生的境地, 變成如今這般朝有食暮有所的祥和景象。
呂肖內心深處久久無法平靜。
他想起第一次注意到陸久安時,他正因為一副墨畫在那群學子面前大出風頭, 呂肖一度把他當成應平學子裡面的佼佼者,還妄想挫一挫這個為首之人的威風,卻原來,他們之間身份地位懸殊如此之大。
呂肖沉默不語,提腳大步走開。
劉資像是知道自己好友在想什麼,追上去拍了拍他肩膀:「其實縣令在官位里不過是一個濁流官,以你的家世,區區縣令還不是得巴結於你,你何必這般妄自菲薄。」
其實劉資已經說得很是委婉了。呂肖自視甚高,志向宏大,平日別說縣令,就是比縣令大一級別的官他也不一定放在眼裡。
呂家門第顯赫,本是鹽商起家,說起鹽商,或多或少都與官府掛勾,呂家因為鹽業發家致富,在省城一代聲名鵲起,家中子弟多如牛毛,有一兩個考取功名也不足為奇,呂肖的二伯就在朝堂為官,在文華殿門東房就職中書侍郎。
呂肖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劉資又道:「縣令官就是考取舉人功名也可以任職,陸大人雖說入官早,但日後成就不一點高於你,三年後你若是中了進士,至少也是庶吉時或者編修起步,那時候,豈是縣令能比的。」
這話說得沒錯,然而他們哪裡知道,應平縣令陸久安,本是探花出身,還真不是一般進士能比得了的。
張貳河並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談話,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咱們陸大人一向平易近人,不過他當真和你們約定了要交換書籍?」
劉資把那日兩群人斗詩的事情告之於他。
張貳河一拍腦袋,興奮道:「原來是你們啊,你們斗詩的事都上每日要聞啦,是陸起主編親自寫的。」
呂肖等人一直在遊山玩水,沒怎麼注意縣城裡發生的事,但是張貳河一次不落看完了每一期的要聞,對要聞里提過的事如數家珍。
「竟還有這等事?」劉資興致勃勃地摸著下巴,琢磨著要不要把這一期的要聞買一份帶回省城給向學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