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安說得頭頭是道,韓臨深卻聽得頭大:「後面還有這麼多事吶。」
「你以為呢?不要小看種田吶,陛下治理國家需要浩瀚的知識殫精竭慮,農民種植莊稼同樣不簡單,這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一個龐大的工程。」陸久安道,「所以我專門找申志研究種植,做好了,那就是流芳百世福澤萬民。」
旁聽的佃農不住的點點頭,心裡暖洋洋地想著,這才是咱們的父母官,深入百姓,為民請命,誰見了不愛戴呀。
知了在溝渠旁邊的矮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著,淡紅色的野玫瑰被炙熱的夏風一吹,花瓣晃晃悠悠地落在清澈的水面上。
空氣里瀰漫著植物和黑泥的味道。
陸久安蹲在河邊淨手,冰涼的河水棉花一樣柔和地拂過手指,河水清澈見底,陸久安感嘆道:「這才是人間真實的顏色啊,那些冒著汽車尾氣的大都市,怎麼比得了啊。」
「汽車尾氣是什麼?」韓臨深突然出現在後面疑惑問道。
陸久安道:「人類製造的一種黑乎乎的氣體,很難聞,這種東西一旦多了,就沒有藍天白雲了,整天霧蒙蒙的,讓人很壓抑,也容易令人生病。」
韓臨深不懂:「那就別製造啊。」
「可是有了那種東西,人類生活方便許多。」這就是科技進步與環境保護一直不曾和解的難題。
吃過午飯,陸久安和韓臨深又一刻不停息地走入田地,就這樣整整幹了兩天,才把三畝地的油菜砍完脫粒,不過和收割稻穀比起來,確實要輕鬆很多。
一粒粒圓滾滾的菜籽躺在竹筐里,韓臨深看著看著,格外有成就感。
陸久安適時說道:「等榨出油後,送你一罐。」
這時候,一個衙門的差役走過來:「大人,衙門有一群錦衣華服的學子來拜訪你。」
「應當是呂肖他們來辭行了。」陸久安看了看天,「正好農活忙完了,臨深,你跟我各挑一擔回去。」
呂肖等人並沒有進入府宅,他們就這麼寒鬆脆竹般儀態優雅地靜靜候在衙府門口,引得不少過路行人駐足觀望。
兩個挑著擔子的農人停在他們面前,其中一人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臉,叫道:「呂肖。」
濃烈的汗味飄散開來,其中一個學子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呂肖也微不可察地退開一小步,不過下一刻他就瞪大雙眼,上下打量陸久安一番,難以置信道:「陸大人……你怎麼作這番打扮。」
穿著粗布麻衣挽著褲腳不說,而且灰頭土臉,裸露的皮膚上儘是兩天烈日暴曬後的紅痕,和初見時的儒雅風流一點對不上,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子。
堂堂縣令,竟然像下人一般幹這種粗活。
陸久安累得腰酸背痛的,指著韓臨深道:「帶著家裡的小孩兒去感受百姓的生活,要不然不知道什麼是人間疾苦。」
呂肖順著視野看去,只覺得陸久安背後的小孩兒雙眼像惡狼似的兇猛:「大人……大人不是比我們年歲還小麼,令郎都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