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安乾笑兩聲:「封敬道長最近兩天身體抱恙,往秦老醫館跑了幾趟,他做道長那會不太靠譜,煉丹經常炸爐。所以他說的那些話,秦老也不必全信。對了,怎麼都沒看到技之兄了。」
秦昭道:「秋闈在際,技之交好的幾位好友參加鄉試,他收拾了行李包袱,跟著一塊兒去了省城。」
技之的好友陸久安還有印象,就是那群「小憤青」,因為喜愛縣學舉辦的辯論文化,欣然入了應平。
不僅是他們,因著顏太傅的學識,以及鴻途學院的不論男女不分貴賤的招生,江州乃至省城的達官貴族都慕名而來,遣子入學。
所以今年參加鄉試的生員包括高家兄弟在內,多達五十多人。出發當天,碼頭人頭攢動,隨處可見身穿瀾衣頭戴方巾的學子,登船的隊伍足足排了幾十米。這群人除了滿身的書卷氣,個個意氣風發,引得不少來往行人駐足觀望。
這時,門帘捲起,陸起愁眉苦臉地走進來:「大人,你要找的人我實在沒什麼頭緒。」
「找不到就別找了。」陸久安本就不抱什麼希望。
「陸小友在找什麼人。」秦昭感興趣地問道。
陸久安指著鴻途學院旁邊那片在建地:「秦老知道那裡在修守藏室吧。」
「守藏室建成之後,需要一位館長,負責專管室內一切事宜,工作枯燥乏味,整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書打交道。我要找的,正是一個喜歡讀書,又不追求仕途,不受外物所惑之人。」
「我明白了。」秦昭道,「這樣的人,除非嗜書如命,否則耐不住寂寞。現在誰讀書不是為了考取功名。陸小友要找到人,恐怕要廢一些功夫啊。」
陸久安灑脫得很,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急,改日我去信省城一封,看看能不能找學政大人幫個忙,他就職此位多年,稀奇古怪的人應當認識不少。」
大周其實也有這樣一個差不多這樣的圖書館,賦名天錄閣,收錄了各種貴重典籍及與皇室有關的檔案冊錄,只供官員及宮人借閱。負責天錄閣的典史在此謀職,和館長的任務差不多。
然而不同的是,典史是正兒八經領著大周的俸祿,說出去也算得上一官半職。對那種不喜歡勾心鬥角的人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職位。
陸久安是個行動力非常強的人,說了給學政去信,當天晚上就擬好了,信里沒有過多寒暄,開門見山地談到了自己的需求,連火漆都沒蓋。
翌日陸起領著信出門時,迎頭撞上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兩個人都沒提防對方,信和老人懷裡的東西噼里啪啦灑了一地。
陸起抬頭一看,是許久不曾見的楊老漢。
「哎喲。」楊老漢急得只顧得上懷裡東西,也沒看來人是誰,顫顫巍巍彎下膝蓋,忙不迭俯身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