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你喝醉了。」
「好,好。」得到保證,仿若心愿了卻,謝歲錢不再作糾纏,空氣中那根無形的弦鬆開了,氣氛推向更加火熱的高潮。
不論是貧民還是富農,一個接一個壯著膽子來敬酒,這時候,陸久安特別懷念韓朝日,鎮遠將軍只消往那兒一坐,方圓一米之內無人敢近。
陸起蠻橫地發著火:「大人不勝酒力,別再灌了。趙老三,我讓人準備了醒酒湯,你去給大人端來。」
喝了醒酒湯,陸久安感覺好多了,但還是有股想吐的感覺,他推開陸起:「我去後邊院子裡坐一坐。」
前院和後院只有一牆之隔,卻如同兩個世界,那些歡喜的、嘈雜的、各種各樣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陸久安耳根清淨了不少。
院子角落有一座亂石堆砌的假山,別院主人是個享受的,用竹節往假山上引了一段清泉,陸久安伸手淺淺探了探水,清涼透徹的,很是舒服。
他掬起水洗了把臉,腦袋裡不由回想起了筵席上發生的事,入了神,一時不察,把兩隻寬大的衣袖給洇透了,這會兒正濕噠噠往下滴著水。
「哎,多事之秋。」陸久安嘆了口氣,撈起衣袖擰水。
這時,門扉輕輕一動,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請問,是應平縣令陸久安陸大人麼?」
這聲音端的是溫潤如玉,如泉水激石,泠泠作響。
陸久安愣了一下,霍然轉頭。
來人保持著扣門的姿勢,他就那麼靜靜站在那兒,青松臨風一般,言笑晏晏地望過來。
他的樣子明明非常陌生,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陸久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情,有道聲音自然而然地,促使他就這麼脫口而出。
「大哥!」
陸文瑾冷峻的臉上帶著溫和儒雅的笑意,朝他張開手臂:「過來。」
陸久安的眼眶驀地紅了,一頭扎進男人的懷裡。
陸文瑾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撫摸著陸久安的頭頂:「我的乖寶啊。」
親情就是這麼般奇妙,陸久安記憶里對他完全沒有印象,卻能準確地分辨出他的身份。陸久安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趴在陸文瑾懷裡沒多久,就一臉不好意思地退了出來。
「大哥,你怎麼來應平了?」陸久安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