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和肖溫玉下榻的後院離陸久安的主屋隔了幾條廊道,走路的話要一盞茶的功夫,陸久安到的時候,後院裡四下無人,只有內屋裡隱隱傳來壓低的聲音。
「若是陸大人不喜,我也無意多做糾纏,咱們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我偏不,都說烈女怕纏郎,換過來是一樣的道理。孟姐姐,你臉皮薄,做不出來死纏爛打的事,可我不一樣,我娘從小就告訴我,想要的東西就要去爭取。我天天跟著他纏著他,還怕他有朝一日不會回心轉意嗎?」
聽到這話,陸久安當即頓在原地,打起了退堂鼓。想著,乾脆不聞不問,等到十天半月後,所有人都離開了,肖溫玉總不會還獨留應平吧。
隨即又覺得,如此膽小怕事,不敢面對,實在不像自己的風格。於是硬著頭皮往裡走。
他開院門的時候不小心弄出了聲響,交談頓停,肖溫玉警惕道:「誰?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吩咐不准靠近嗎?」
陸久安咳嗽兩聲:「孟姑娘,肖姑娘,是我,不請自來,打擾了。」
屋內沉默半響,陸久安抱著青玉盒子迎風而立,等待的時間,他杵在門口想,要不換個時間再來好了。猶豫之時,裡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院門打開,露出肖溫玉猶帶薄雲的嬌俏小臉。
肖溫玉朝他行了個禮,把他往裡間引。
「府上最近得了兩瓶香露,很是受貴人小姐喜歡。便帶上薄禮特來賠禮道歉。前些時日,在下多有怠慢,昨日又舉止無狀,還望兩位姑娘見諒。」一進門,陸久安就把花露水遞給兩人,併到明來意。
肖溫玉見他堂堂縣令官,對自己一介商賈之女如此謙遜有禮,再端得龍姿鳳章,儀表堂堂,心中那股酸澀不甘似新泉水激,源源不斷往上冒。
肖溫玉緊緊抱著手中的青玉盒子,也沒打開來看,一雙含情眼帶怨眉直勾勾地盯著陸久安:「想必大人剛才已經聽到了我倆的談話,小女子對大人一見傾心,願以托終身,請大人垂憐於我,」
這肖溫玉膽子當真大得很,直接就開門見山了。陸久安眼神複雜,他很久不碰男女情愛,不知如何處理才較為合適。避免傷了她自尊,陸久安絞盡腦汁想著說辭:「肖姑娘也看到了,本官忙起政務來,經常疏忽家業,實非良配……」
「不,我不在意。」肖溫玉打斷他,「能跟在大人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陸久安無奈,他看了一眼孟姝,對方端坐在旁邊,垂首露出一段白淨的脖子,一言不發。
「肖姑娘和孟姑娘花容月貌,想必追求你們的男子如過江之鯽,何必委屈自己呢?」
「沒有委屈!」肖溫玉斬釘截鐵道,長袖遮掩下的指甲掐進肉里也渾然不覺,「我不傻,大人這番話不過推口之辭,或許您心中對我二人不以為然。」
「……我並沒有覺得你們不好。」陸久安實在不知如何應對了,破罐子破摔:「實不相瞞,我……我不愛紅裝愛戎裝,你們還是另擇良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