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走到都指揮僉事身旁,將從商販口中打聽到的內容一五一十地匯報上去。
都指揮僉事臉色陰沉地仿佛能滴出來。
他原本以為事情與陸久安說的會有些出入,確實有出入,只不過人家陸縣令給他這個僉事留了幾分薄面,只說了無傷大雅的部分,亮刀威嚇的事隻字未提。
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動誰不好,偏偏把歪主意打到了韓致和陸久安身上。
他剛剛才對著韓將軍誇誇其談,轉眼就捅出了這檔子事,都指揮僉事仿佛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
怒不可揭之下,都指揮僉事狠踹了士兵一腳:「蠢貨!誰教你們貪墨索賄的!」
這一腳又急又狠,士兵沒做提防,被踹了個四腳朝天,爬起來時正好與陸久安四目相對。陸久安笑眯眯地對他擺手打了個招呼:「官爺,又見面了。」
守城士兵懷裡還踹著熱乎乎的賄銀,這下終於明白栽到了何處,心裡一時又恨又悔。惱恨陸久安明明一介官身,卻隱瞞身份害他吃了這樣的苦頭;又後悔自己行事魯莽,踢到了鐵板之上。
都指揮僉事對著陸久安賠禮道歉:「手底下出了這樣的醜事,本官慚愧。」又轉身誠惶誠恐地向韓致告罪。
韓致淡淡道:「小懲大誡,罰俸兩月,停職半年。」
鎮遠將軍親自發話,給這場鬧事畫上了句號,在都指揮僉事看來,這已經是非常溫柔的懲罰了。
經這麼一耽擱,飯局結束後,黃昏已近,天色將晚,游巧思湖的計劃自然給推到了第二天,眾人互相道別離開。
當天晚上,陸久安一行宿在向學政榻下,向道鎮本是貼心給他們準備了三套空房,萬籟俱寂,所有人都睡寢後,黑夜裡閃過一道影子,鎮遠將軍又翻窗進了陸縣令的屋子。
翌日一大早,向道鎮就興致勃勃來到陸久安睡覺的院子裡,看到韓致衣帶整齊地從陸久安房間裡出來,還有些奇怪,不過他並沒做多想,火急火燎地拉著兩人吃過早飯就往巧思湖去了。
巧思湖在省城東郊,今日天公作美,風和日麗,陽光和煦地灑下來,照得湖面一片波光粼粼,不遠處已經停了七八艘畫舫,船頭濃妝艷抹的佳人朝四面揮著手帕攬客,絲竹管樂聲不知何時響起,裊裊入耳。
這樣的場景在應平是沒有的,連陸久安看了也不免蠢蠢欲動。
向道鎮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得意洋洋道:「陸小縣令,如何,這景色沒墜巧思湖西母天池的美名吧。要我說,你就別想著辭彙的事了,一旦回到晉南,就再也沒機會了。」
陸久安聞言一想,深以為然。
該工作的時候就好好工作,該玩的時候就認真玩!陸久安徹底把辭彙的事拋之腦後,酣暢淋漓地耍了個痛快。
接下來,陸久安又相繼去嘗了聽棋軒的茄汁魚卷,香悅樓的耋愗花湯,甜點鋪的佛手如意糕……最後還去看了觀星新聞社分社,這間要聞坊在向道鎮的把關下,經營地有聲有色,與應平的相比絲毫不見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