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江作塵的眼睛忽地動了,他似乎感覺到了身邊的牧雪,緊皺著眉頭撐起身體,費力地睜開雙眼。他在瞧見牧雪擔憂的臉後怔愣了一瞬,隨即表情冰冷地看向蕭水寒。
「為什麼要把他找來。」江作塵冷聲問道。
「你還能撐多久?一個月?一年?一輩子?」蕭水寒聳了聳肩,毫不在意他兇狠的目光,「我不想讓自己的計劃毀於一旦。」
江作塵握緊拳頭,隱而不發,轉頭看向牧雪堅定的雙眼,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認得那雙眼,他也知曉,此時的牧雪想做什麼他都無法阻止,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蕭水寒,你先出去。」江作塵反握住牧雪的手,冷聲說道。
「好,你們倆慢慢談。對了,我分出一部分手下替你守在附近,你這段時間就好好養傷吧。」蕭水寒說罷便離開了屋子,甚至貼心地替兩人關好了房門。
屋內的世界徹底與外界隔絕,兩人對視著,望著彼此眼中的自己,久久無人說話。
牧雪抿了抿唇,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江作塵說,可現如今,最重要的,仍是宗門危機之事。
「師尊,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他低聲說道。
「……宗門內多你一人,並不會影響什麼,你回去做甚。」江作塵眉頭緊蹙地駁回道,可若仔細聽去,便能感受得到,他的語中似乎有微弱的顫抖之意。
「不,只有我回去,才能解決問題。」牧雪定了定神,目光執著且灼熱地看向江作塵,不容任何人反駁。
江作塵頓了一瞬,雙眼漸漸放大,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知曉自己身體突然感受到的疼痛與冰魂相關,但萬萬沒想到事態竟會發展成如此模樣。
「你都知道了?」江作塵聲音沙啞,輕聲問道。
牧雪點了點頭,垂下眼眸,握緊了江作塵的手,「是的,師尊,我都知道了。」
「為什麼……」江作塵眼瞳震顫,他不能明白為何自己隱藏得這麼好,卻仍會暴露真相。他將魔修封死在魔界之內,甚至洗去了那段歷史的記載,為何仍然不能將那段痛苦的回憶徹底銷毀,為何會讓牧雪再度想起。
牧雪用另一隻手拿出食夢蝶卵,放到江作塵的面前。
江作塵望著那飽含靈力顯然方才被使用過的食夢蝶卵,緩緩閉上了雙眼,呼出一口濁氣,沒有再言。
「徒兒明白師尊的苦心。」牧雪垂眸說著,雙手握住江作塵冰冷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了江作塵的掌心中。那隻手因為自己而變得冰冷,對他來說卻依舊溫暖,「師尊是想保護我,不讓我感受痛苦。但我不能一直活在師尊的羽翼下,我也得保護師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