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們真的兩情相悅,若是他們已經不是羽翼未豐的少年人,紀星敢肯定自己會不顧一切地向姜影出櫃,說什麼也要把方橙護在身邊。
可是,方橙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這份感情。
他這段自己都羞於啟齒、逃避多時、遮遮掩掩的愛意,憑什麼去抵抗世俗的力量,又憑什麼把方橙牽扯進來。
他都不敢告訴方橙,不敢為自己的這份心意求一個結果,還談什麼別的呢?
所以紀星在家裡想了一個晚上,最後決定,去找方橙。
他要親口告訴他,要親眼看著那雙乾淨的眼睛,問出一個答案。
少年人在愛意里總是衝動的,紀星第二天便從家裡跑回了C大。這個暑假因為亞運會的原因,他們院的宿舍都被徵用了,紀星這才不得已回家住,但方橙上學期向輔導員申請了留校做志願者,住在了教師宿舍。
可當紀星頂著盛夏灼熱的烈陽,趕到C大的教職工宿舍區樓下,喘著氣和宿管阿姨交談討好了許久,卻沒有問到有一個叫方橙的人。
紀星的臉頰上有些汗,眼睛也是晶亮又通紅的,有些不耐高溫:
「沒有這個人嗎,他暑期沒申請住在這嗎?那他能去哪兒呢?」
宿管朝他揮了揮手,再次強調道: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我也不能把名單給你看,但暑假住在這的男生里沒有叫方橙的。」
紀星愣了好半晌,也沒有再為難宿管阿姨,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神色也倦怠下來,有些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
方橙不怎麼用手機,甚至可以說是幾乎不用,在學校的時候因為要接受輔導員消息,他偶爾還會帶著,要是暑期,恐怕方橙連充電都不會給手機充。
滿懷著驚喜找過來卻撲了個空,紀星站在宿舍門口的太陽底下,腦袋被蒸得都有些發燙。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喊住了他:
「紀星?」
紀星愣了一下,下午的太陽刺得他眯著眼看不清楚,臉上也混雜了汗水,有些流進眼眶裡,酸痛難忍,他抬起頭,看向路邊打著一把太陽傘,穿著防曬的衣服,笑著向他走過來的人。
何應嘉。
何應嘉自從大二那年之後就不怎麼和紀星聯繫了,但兩個人到底沒有撕破臉,何況對方還算是方橙的朋友,偶爾還能在學校里遇上,何應嘉是個懂得分寸和體面的人,逢年過節時不時還會聊幾句不痛不癢的寒暄。
「這大熱天的,你怎麼在這?」何應嘉走過來,將舉著的太陽傘無意識地向紀星這邊遮了一半。
紀星心下沒什麼心思和她兜圈,他撇來了視線,索性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