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的耳朵動了動。
軟乎乎的,手感還挺好。
對上小狗黑亮圓潤的眼睛,何嶼渡挑了挑眉頭,伸手把它撈進了懷裡,然後看到了它脖子上掛的狗牌。
一塊香氣清幽帶有涼意的沉香木牌,方方正正的,四角刻了古樸大氣的祥雲,中間兩個字蠶頭燕尾,是方折勁直的隸書「和田」,下面還有兩串數字,一個是何知望的電話號碼,一個是他的。
誰家狗狗把十幾萬的沉香戴脖子上啊。
何嶼渡笑了起來:「這是和田啊?」
二月初的時候何知望去朋友家喝茶,探望老友。
老友家的白德牧元旦那會兒生了一窩幼崽,一個月的幼崽正是軟乎乎最可愛的時候。何知望一眼就相中了一窩幼崽里一隻毛色純白蓬鬆的小狗,和老友約定好過兩個月去接小狗,他回家就翻出了自己珍藏好些年的沉香木,親自動手給小狗雕了個木牌。
小狗的名字就叫和田,因為它渾身雪白,就像是一塊細膩溫潤的白玉。
何知望以前也養狗,但是以前養的那隻叫「墨玉」的黑背老死以後,這幾年何知望就沒再起過養狗的念頭。
直到遇到和田。
合了眼緣,越看越喜歡。
看著和田親近何嶼渡的模樣,何知望的心情更好了,眼角皺紋泛著慈祥的笑意:「是,小和田,下午的時候,你張爺爺家的兒子送來的。」
何嶼渡拿起和田脖子上的沉香狗牌,看向何秉燭,語氣打趣:「爸,你當年有這待遇嗎?」
「當然有。」何秉燭笑了笑,「何家的孩子新生,長輩都會刻一塊玉,是祝福,也是保佑。」
何秉燭當年出生的時候,何知望給他雕了一塊圓形的梅花佩。
到何嶼渡出生,何秉燭也為他刻了一塊玉龍環佩,只是在何嶼渡高一時,玉佩被不小心撞碎了,然後何知望就親自給何嶼渡刻了一塊鳳凰玉佩。
溫潤細膩的灑金紅翡,像是涅槃後的鳳凰,振翅欲飛。
何知望希望他把那半學期的孤立排擠當成一場火,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
何知望希望他不耽於過往,而是往前走,成為更好的自己。
玉石,向來寄託著人們美好的祝願。
何嶼渡把和田往何秉燭面前一舉:「爸,那和田的名字是爺爺取的,名字牌是爺爺刻的,和田是不是算和你一輩的,是你弟弟啊?」
「渾說什麼。」何秉燭被他的話一噎,這話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其實何家的輩分本就有些捋不清,何嶼渡是何知望的孫子,卻也是何知望的徒弟,小時候他和何秉燭犯渾,生氣的時候連「爸」都不喊,故意喊「師兄」,何秉燭也拿他沒辦法。
何嶼渡開完玩笑,自己也搖搖頭:「不行不行,那和田不就比我高一輩了,要不算我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