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我媽還在病房裡接受治療,他允許這個女人帶著孩子,堂而皇之地進了我們家的門。
很奇怪,我第一反應是想笑。
我站在閔青和葉莉身後,看著輕微出現裂紋的木桌,滿目狼藉的餐盤,沾滿粥和豆漿變得骯髒的背包。
放在背包里的合照因著我甩書包的動作,從未拉緊拉鏈的地方掉出來,露出來的那一半正好是蕭靜文掛著獎牌,笑得無比燦爛。
我想笑,隨後胃部開始抽痛,開始想嘔。
那段時間我總覺得心裡有一團類似火一樣的東西無處發泄。我知道這是我感到痛苦,憤怒,無助,悲傷的體現,可是我不知道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我不想告訴蕭靜文----儘管我懷疑她一直知道什麼。這個時候我開始怨她,如果真的提早就知道為什麼不離婚,難道又是所謂的『為我好』。
我希望她能意識到在成為『母親』這個角色之前,她先是她自己。
每天在醫院陪著笑我感覺像是對精神狀態的一種折磨,隨後柏川成為了受害者。
在我開始頻繁地進出醫院的這三個星期以來,拒絕過很多次他的見面邀請。在我知道閔愷裕出軌這件事沒多久,他給我打了電話,在電話里很溫柔地問我:
「音音,是出了什麼事嗎?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柏川對於我們家來說畢竟還是外人,我不想將家裡的事情告訴他。蕭靜文也說過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她不想承受各種不知是否真心的慰問和關心,也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她面色蠟黃的模樣。
就連夏侑寧說了幾次要來探望,都被我攔了回去。
我站在醫院的花園裡,一隻手拿著剛剛醫生開的繳費單,另一隻手攥著手機,很大聲地吼著:
「你不是很厲害,什麼都能查到嗎?!你還問我幹嘛!」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語調裡帶著點無奈:
「你不讓我知道的事情,我會尊重你的隱私。」
花園裡許多人都向我投來疑惑或是好奇的目光。我站在原地,抿了抿唇,很小聲地對電話那邊說:
「對不起,剛剛......是我有點激動了。」
柏川說沒關係。
柏川承諾過的事情向來是說到做到,所以我相信他確實沒有去查。
後面我們見過幾次面,我總是在不能對他發火,和實在控制不住情緒之間來回橫跳。我知道對他發脾氣是完全沒道理,完全不合理的事,這麼做也會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