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閉上眼,神經逐漸隨著那些微弱的聲音放鬆,然後變得毫無知覺。
他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但由於窗簾買的厚實,房間裡仍舊光線昏暗。
俞景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被子裡,臉在被子裡胡亂蹭了蹭,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他穿上拖鞋,打開房門。
整個房子裡都瀰漫著烤麵包的香味。
俞景走到廚房門口,看見陳淮的背影。他站在天然氣灶前,左手握著小鍋柄,右手很熟練的用筷子給雞蛋翻了個面兒。
他手邊放著一個瓷白的盤子,上面是烤好的麵包和火腿腸。
聽見動靜,他轉頭,神情自然:「醒了?」
俞景點頭,還有些恍惚:「你在幹嘛?」
陳淮被他逗笑:「沒看出來?我在洗手作羹湯。」
俞景腦子慢一拍的反應過來,然後被自己剛剛的問題蠢到。他有些不自然的挪動腳步:「哦,我去洗漱。」
陳淮把煎好的雞蛋鋪到麵包片上:「好。」想起什麼,又轉頭問:「你喝牛奶還是豆漿?」
俞景停下關門的手,從門縫裡露出小半張臉來:「牛奶。」
家裡有了煙火氣,連帶著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俞景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陳淮正好把早餐端上桌子,見他手上還在滴水,順手扯了一張抽紙給他:「擦乾淨。」然後他走到陽台那,把玻璃門推開,新鮮空氣和陽光一齊湧進來。
俞景坐在桌子前,咬了一口熱騰騰的三明治,抬頭就看見陳淮從一片陽光里走過來。
很難說當時他是什麼心情,只是覺得,陳淮比他身後陽光還要耀眼。
吃完早餐,俞景主動提出洗碗,但被陳淮拒絕了:「你那手不是還要留著畫畫?」
俞景端著碗,站在廚房門口:「我好久不畫了。」
陳淮半彎著腰,兩隻手都浸在洗碗槽里,聞言頭都沒抬:「以後總要畫的。」
他把洗過的碗放在旁邊:「俞老師的手,比我金貴多了。」
其實不是的。
陳淮的手,要拿的穩槍,要守得住國,其實比他的重要多了。但他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把沒洗過的碗放到他手邊,再拿了帕子去擦桌子。
收拾好家裡,陳淮帶著他出了門。他打了個車,兩人在等車的間隙,俞景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過陳淮要去見誰。
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陳淮已經先一步作了回答:「去見我爸。」
俞景抬眼,有些疑惑:「陳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