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臣不太理解她的異常行為,沒有脫下手套,繼續擺弄約瑟夫枯瘦的身體。
幾隻細小蟲豸順著他指尖向外蠕動,爬入約瑟夫的口鼻與耳朵深處,不過多時,又聽話地爬了出來。
它們吃得很開心,個個膘肥體壯,圓滾滾的,在殷臣手中安靜地蜷縮小憩,看樣子是營養過剩了,即將進入成蟲階段。
「他不僅感染了疫病,還有嚴重的癲狂症狀,」殷臣平靜斷言,隨即輕輕按壓約瑟夫的胸腔與腹腔,「說話,我這樣碰你,有什麼感覺?」
「……疼。」
約瑟夫嘴唇蠕動,吐出一聲虛弱至極的氣音。
「還能感覺到疼,那就能救回來,沒有徹底壞死,」殷臣抬起刀尖,「現在我要割開你的肚子,忍著點。」
約瑟夫沒有再回應,他死寂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普渡修女,直勾勾釘在她身上,幾乎捨不得閉上眼睛。
於是殷臣也皺眉看向她:「他很在乎你,說點好聽的給他動力,別切一半就死在我手上了。」
「好。」
普渡修女邁著沉重的腳步,在床邊坐下,輕輕摸著他如乾柴般瘦削的手,毫不介意疫病風險,或是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死人臭味。
「約瑟夫,是我負了你。當年,母親在提起婚約時,我以為她又要將我賣給那些噁心的男人,我很害怕,我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你是真的愛我。所以我逃了,逃進教會裡尋求庇護,心灰意冷,發誓一生只侍奉天主。
「我沒想到,你願意一直追隨在我的身後,當個灰頭土臉的小木匠,偷偷給我許多庇護。其實我早就知道,當我被惡意陷害,被罰跪在天主面前,雙腿下壓著碎玻璃時,是你掏空積蓄,找女巫給我買了繃帶與療傷的草藥。當我的衣服被褥都被扔進水井浸泡,是你在大雪天悄悄把自己的被褥讓給了我,自己卻被凍得高燒不退……
「你還偷藏了一件我的衣服,每晚墊在枕頭下偷聞我的味道,對不對?噢,約瑟夫,你年輕時就是個變態,色魔,偷窺狂,跟蹤狂……你有這麼多無法被天主寬恕的罪孽,可我當然愛上你了,我怎麼能不愛你!
「其實你買的草藥是假貨,沒有一點作用。我的小腿如今滿是醜陋傷疤,可你對我的真心與痴狂,比金子更真,我怎會不知道呢?後來,我……我懷孕了,我本沒臉再去尋你,你卻給我準備了那樣漂亮的搖籃與積木,還有那貴死人的羊奶,窩窩囊囊地哭著祝我幸福!
「約瑟夫,我是個傷天害理、罪孽深重,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為什麼要對我付出一切,然後窮困潦倒地遠走他鄉?你為什麼不找我索取同樣的回報,為什麼不強迫著我為你付出愛意?!你傻不傻?你個狗娘養的,我配不上你,我也不該愛你,可我找你找了那麼久,你別想再跑第二次。
「等你把病治好了,就給我老實住回原來的屋子,我要和你天天偷情,別告訴我你不想要我!」
哽咽的話說到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無力威脅。約瑟夫眼底泛起水光,好似整個人都活泛了些,也不知是被感動的……還是太疼導致的。
殷臣沒那麼多耐心,在修女說到一半時就快准狠地剖開了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