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家的長輩在近些年接連去世,張大強和楊梅才得以安穩下來,準備不再計較當年舊事,好好過日子。
然而,就在這生活一點一點轉好的檔口……張大強突然瘋了。他拼了命也要遠離自己居住半輩子的房子,堅決不再踏入幸福小區,還變成不講道理的家暴狂魔。
如此一波三折的命運,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老天爺都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惡意。
張大強不知是何時死的,但楊梅……也許她早就瘋了。
查到的過往細節越多,陳景生的心情越是沉重,狠下心要儘快搞個水落石出。
他是僱傭兵出身,在這方面的經驗格外豐富,非常擅長各種不見血的嚴刑逼供。尤其是針對普通人時,效果拔群。
當郭建春還在冷笑著嘴硬、打電話催丈夫來接她時,精神科醫生何濤,已經完全沒了反抗的心思。
他佝僂著身子坐在輪椅上,頹然承認,楊梅沒有生病。
當年在郭建春及其家庭背景勢力的壓迫下,何濤實在被逼無奈,同意協助郭建春進行造假,偽造出楊梅的精神疾病診斷。
就連所謂被「患者」尋仇打斷腿的惡性事件,其實也是郭建春找人幹的,只為威脅他安分閉嘴,否則日後必死無疑。
何濤根本不敢報警,還反過來勸告陳景生,有些真相自己心裡知道就好,千萬別像愣頭青似的,主動去招惹新江市的大人物。
——例如郭建春的丈夫,江家大兒子。
新江市,就是獨屬於江家人的新江市。
過江龍是永遠敵不過地頭蛇的。
哪怕是倍受國家重視的特殊人才,林省重案組的徐情徐隊長,當年會主動離開新江市,再也不回來……恐怕也有被江家惡意驅逐、打壓於他的因素。
無論事實究竟如何,至少大家都是這麼猜的。
宋葬拉開椅子坐下,從沸騰火鍋里撈出幾枚熱乎乎的牛肉丸,又轉手往鍋里扔了一大條紅薯粉。
他一邊認真吃午餐,一邊翻閱陳景生直播發來的調查資料,若有所思地問了句:「徐情,你真的被江家人打壓過?」
「嗯,確有其事。」
徐情終於被允許踏進家門了。
他曲著長腿坐在落地窗邊,按緊自己血流不止的右手,嗓音有些虛弱。
「我的精神分裂病史,不是醫生無意誤診,而是提前蓄謀的惡意構陷。因為……全市數學競賽,我的成績排在江家所有人前面。江家的小輩嫉妒我太優秀,想設計我被學校勸退,再也讀不了書。」
宋葬蹙眉:「就因為一個數學競賽?」
「嗯,僅此而已。宋葬,我只是普通人,無依無靠,沒有任何背景,」徐情低垂著好看的眉眼,輕輕笑了笑,「饒了我吧。宋葬,我好疼。」
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