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是最後一環屏障,勉強還能咬牙堅持,在嚴重缺氧的狀態下,維繫著稀薄的恍惚意識。
他能聽得見周圍的響動,但無法抬起一根手指,無法自救,無法呼喊。
這基本上是必死結局,除非他的大腦足夠強悍,能強行命令著心臟再次跳動,泵出大量涌遍全身的鮮活熱血,將一切被惡意堵塞的道路再次打開。
可誰能做到?幾乎誰也不能。
多麼令人膽寒的極致絕望體驗。宋葬不明白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但他鬼使神差就身臨其境地設想了一番,不由得後背發涼,又被滾燙的蟲紋折騰得燥熱難安、飢腸轆轆。
這股炙熱倒是再次提醒了宋葬,他的紋身,必須要設法遮掩。
根據薔薇百科表示,蟲紋是雄蟲特有的身份標誌,顏色越深,越是罕見。蟲紋會在情緒波動時浮現而出,連雄蟲自身也難以完美掌控。
宋葬很擔心,自己要是莫名其妙興奮一下,在大街上露出繁複閃光的黑金紋路,被帝國人無意間發現……他不僅極有可能被打成雄蟲關起來,還會連累殷臣的事業線。
是時候該離開這裡了,今晚獲得的信息太多,他需要與殷臣好好梳理。
宋葬有些不舍地摸摸柔軟花瓣。
真可惜,如今地下底層的運輸帶被大量損壞,宋葬更加不能自私選擇帶走它。
否則,薔薇帝國的航天材料供應鏈,將會遭遇愈發嚴重的慘痛打擊。他只能將亂七八糟的殘骸現場留給野月季,讓它自己慢慢吸收、休養生息。
「你好,請問你能送我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嗎?謝謝。」
話落片刻,他似乎感覺到了野月季細微的顫動。
它的嗓音稚嫩如幼童,在輕聲細語地回答:「好呀媽媽。」
宋葬:?
得,這回他還當上媽媽了。宋葬表情古怪,不動聲色讓野月季分開一片花瓣。
清透的粉白色緩緩落下,眼前瞬間紅光大眾,熊熊燃燒的恐怖火海裹著熱浪洶湧襲來。
殷臣就站在這滾燙的火海里。
他穿著帝國軍官專供的白金襯衫,布料挺拔而服帖,裁剪極其貼合身材線條,染了些泥濘血色與植物汁水,更凸顯出流暢緊實的肌理輪廓。他胸口左側紋著軍團特有標識——低調而華麗的鎏金荊棘。
鎏金絲線材質很特殊,可以防禦意外的心臟中彈,在烈火映襯中,也愈發顯得熠熠生輝、堅不可摧。
他神色閒散,姿態漫不經心,懶洋洋地拎著刀跨過火堆,隨意撥弄著靴下焦黑的枝條殘骸,將苟延殘喘的細小蟲卵,逐個碾死。
宋葬盯了他幾秒,發現後頸越來越熱,甚至細細密密地蔓延至脊背後方……趕緊強迫自己停住思緒,朝殷臣招招手。
「過來過來,走啦。剩下的小花能自己解決。」
「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