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卻輕輕搖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
「你只是生氣了才這樣對麼?」
楚湛垂下眼,「先別說了。」
「要問。」顧謹言固執地說道。
楚湛沉思。
顧謹言還在等著答案。
「是。」楚湛說,「我很生氣。」
「怎麼樣才能讓你消氣?」
當顧謹言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楚湛就明白了治療還不夠。
他忽然有些難受,他們這趟催眠要的結果是顧謹言對強制深惡痛絕。然而現在顧謹言遭受了這些還想著和好,那麼還得繼續傷害一遍甚至許多遍,直至顧謹言崩潰。
從今天起的每一次治療,楚湛覺得自己宛若上班打卡,並且還是上的最討厭的班,他不得已加油提氣,在心裡反覆準備才能上陣一般。
「我不知道。」楚湛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深深皺起眉逃避。
顧謹言卻抓緊了他的手,他竭力地抬起眼皮凝視著,病態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還會生氣就好。」
「什麼?」楚湛沒理解。
顧謹言說:「還會生氣,說明你對這件事還不能釋懷,不能釋懷表示你對我還有感情,而不是膩了。」
楚湛心裡翻湧起狂躁的情緒,他很清楚在這場催眠治療中,哪怕只是演戲,他也不得不投入巨大的情緒。
他根本做不到像劉詢那樣置身事外,因為他是主角。
他不是生來就是霸凌者,對他而言,示弱的顧謹言比之前頑劣的顧謹言更難應對。
他每做出一種行為時,都令他內心充滿不安內疚。
他覺得在折磨對方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著自己。像這樣溫水煮青蛙一樣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寧可屏住一口氣跨過去,也不要被折磨得一陣一陣,反覆飽受良心上的鞭撻。
察覺到楚湛的異樣,顧謹言關切問:「楚湛?」
「我說我膩了!」楚湛甩開他的手咆哮,「膩了你聽不懂嗎!?」
楚湛脖頸處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臉色扭曲著,他斥罵顧謹言:「我都這樣對你了,你怎麼還能受得了!?你他媽是沒骨氣嗎!」
顧謹言臉上僅有的血色也在一點一點褪去,他低聲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感情嗎?現在我願意給你。」
「你犯賤嗎?」楚湛冷冷抬起眼,「我都把你欺負成這樣了,你說你還願意?」
顧謹言垂下眼,抿緊了唇。
片刻後,他重新抬起眸,「你現在對我的做法跟從前我對你冷暴力並無區別,這麼多年你都撐過來了……..」
他頓了頓,眼底閃爍著堅定的目光,「那麼這次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