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姜南放下心。
姜南擺弄相機的聲音就算隔遠了些也很輕易地就被他捕捉到了。
並不陌生的聲音。
一路上不必專心駕駛的姜南也沒閒著,端起了相機拍攝起了沿途的風景,不過前面他拍的都是花花草草,這會兒他把攝像頭對準了眼前的岑歸年。
岑歸年無聊到直晃自己的腿,閒聊似地問姜南:「現在怎麼來拍人了?」
相機遮去了姜南的大半張臉讓岑歸年看不見他的表情,姜南裝傻道:「攝影嘛,說來說去不就是拍山拍水,拍拍花草再拍拍人……我也沒偏離專業吧。」
他這種態度岑歸年太熟悉了,上次他主動挑起的話題就是這麼被姜南搪塞過去的。
姜南現在就是個裝了餃子的茶壺,仍誰來都倒不出他肚子裡的所思所想。
不甘心這次依舊不了了之,不甘心又一次被他隔絕在外,岑歸年用手擋住了鏡頭,皺眉打破了他的裝傻。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他比誰都清楚姜南從前親口描繪的終極夢想,哪怕姜南發散的內容簡直漫無邊際,但因為是姜南,他還是記到了現在。
他要做為浪漫生為浪漫死的攝影師。他要跑遍大江南北,將四時之景收納進他的相機里,然後還原一個他眼中的縮觀世界。
「不覺得很浪漫嗎?我的眼睛是鏡頭的情感延伸,而相機的是我的記憶儲存空間。」
短暫的情緒色彩都會化作鮮明的記號,在他的照片裡永生。
對每個能看到照片的人還原那一秒的震撼。
「等我拍得夠多了,捨得向人分享了,我就辦一個我自己的攝影展。」
岑歸年問他的終極夢想是不是做個厲害的攝影師。
姜南說:「當然不是。是自由至上。」他伸手在泛白的玻璃上畫了一條無意義的波浪線。
是不受束縛。
岑歸年問:「那你有想過你的第一場攝影展會是什麼主題嗎?」
姜南那時好像真的在認真想答案,然而時間也僅僅只是過去了幾秒他就思考完畢了。
「類似婚禮紀錄似的攝影,但是名字叫『自由』。」
岑歸年人忍不住為這個答案感到詫異,「為什麼呢?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把婚姻看做一種束縛,只不過有好有壞的區別罷了,這個主題展聽起來確實有種矛盾的美感。」
「那是庸人自擾罷了。」
姜南手指往下畫了兩筆,於是波浪線變成了一個並不標準的愛心。
「婚禮是個儀式沒錯,但它也僅僅是個儀式。人們為這個所謂的流程套上了『人生一等大事』的頭銜,賦予了太多它本不該承受的價值。」
「婚禮上要用白色捧花,要有司儀、笑容、祝福……要賓至如歸,為了顯得更加正式所以在此之前還要有訂婚……絕大多數的人只會更改其中的樣式,比如西式主題變成中式主題,比如教堂變成了草地沙灘……流程卻是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