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歸年驅使著自己的軀殼離開了休息室,這個幾小時前還裝載著他的期許和天真的地方,成為了他的心碎之地。
姜南邁出的腳步因想起岑歸年最後空洞麻木的神情而頓住,只短暫的猶豫後他便失去了能追上去的資格了。
岑歸年討厭他了,不想再看見他了。
今天不想,明天也——頭好疼啊,全身就像透支了一樣疲倦沉重,回去睡一覺吧——明天就會好了,總會好的。
姜南回到了他和姜汀的家裡,倒在了房間的床上,床褥的味道熟悉又陌生,沒有帶給他期許的安全感,相反,塌陷的床墊像是要帶著他墜入更冷更黑的深淵。
他頭太暈了,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迷糊難受中姜南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
喊他什麼呢?
「姜南哥!」
岑歸年在對他招手,姜南好想問句「你不生氣我的氣了嗎?」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就握住了岑歸年伸過來的手,奔跑著逃離這個扭曲的世界。
眼前忽現一道花影,緊接出現的響指聲喚回了姜南的神思。
「姜南哥?你等很久了嗎?」
姜南抬起眸,對上了岑歸年充滿不好意思的雙眸,他搖搖頭,「沒有,我忙完了才來的,也剛到不久。」
騙人。
岑歸年剛進來就看見姜南都撐著腦袋睡得正香,睫毛在眼下掃出了一層陰影,他看入了迷,也就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叫醒姜南。
姜南這幾天一直在為話劇東奔西走,好不容易收尾了能休息了,岑歸年也不捨得叨擾。
「姜南哥,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岑歸年語氣里不乏關心,不是擔心姜南手發麻,他根本就不會叫醒姜南,就這樣陪著姜南對他而言就挺好。
「我剛才沒睡著,只是閉眼假寐而已。」姜南嘴上這麼說著,實際在桌下甩了甩髮酸的手。
「是嗎?原來假寐也會做夢啊?」岑歸年根本不信,就是剛才聽見了姜南的夢囈讓他內心有種偷吃到糖果般的甜蜜,「你剛才還叫了我的名字。」
姜南撒謊時臉不紅心不跳的,「只要閉眼就會做夢。」卻對夢的內容提也不提,只悄悄摩挲著指腹回味在夢裡的那個牽手。
「姜南哥,那我們是現在過去嗎?」
姜南他們的話劇在正式校公演前還要錄製一個預演版去參賽,同樣是在姜南想起岑歸年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就邀請岑歸年來看今天的這次演出。
「不著急,我提前過去他們就要緊張,讓他們再準備一下。」姜南說,「你先點杯喝的吧。」
岑歸年也不挑,「我跟你喝一樣的就行。」
「行。」
姜南算得正好,他們喝完了東西,沿著綠蔭校道慢慢走到匯報廳時,演員們剛好彩排完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