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秋很冷淡,說:「腿長在別人身上,沒有為難人家的道理。」
「你!」
惱火的話未說完,江慎推門進去,商暮秋又笑起來,拍著身邊的位置:「過來。」
江慎不太明白,但還是聽話過去了。
人都走了,也沒了玩的必要,劉質輕氣沖沖走了,拍門聲極大,同時,商暮秋碾滅了指尖的煙。
「送走了?」
「嗯。」江慎應了一聲,問:「哥,你跟他……」
「吃醋?」商暮秋的手又落在腰上,然後往下挪了挪。
質問的話被一嗓子雞毛堵住了,當眾公然的那一巴掌明明不重,但是好像留了很難消失的感覺。
江慎喉結滑動,否認:「不是。」
「哦,不是。」話音伴隨著手掌下流的動作,江慎極為不自然地僵直身體:「哥,在外面。」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中午。」
江慎心裡有奇怪的感覺,商暮秋的態度讓他不安。
三年後再見,商暮秋變了很多,強勢嚴肅中帶著溫柔——這些特質從前也有,但感覺是不一樣的,從前他把商暮秋當哥哥,標杆,三年後的商暮秋,稱呼上還是哥哥,相處上,叫『男朋友』,但其實,他們之間很有距離感,以前很熟悉很親密的關係,現在蒙著厚厚的疏離,他們看彼此,都是水中月霧中花。
商暮秋看似遷就江慎至極,其實是也是因為沒辦法讓他們回到從前,江慎好像順從至極,但是絕大部分的癥結他都沒想過解決,他報之以一貫得過且過的態度,等蘋果爛無可爛就丟掉。
但他現在完全看不透商暮秋了。
商暮秋咬著他的耳朵問:「知道我現在在後悔什麼嗎?」
江慎搖搖頭,腦袋埋在純白的枕頭中無暇分神,商暮秋卻更繾綣:「我在想,要是第一次見你,就把你撿回家就好了。」
江慎好不容易鬆懈的肩胛聳了一下,想了想第一面是什麼時候,他不清楚商暮秋的用意,商暮秋耐心回憶:「或者,帶你回北灘的時候,沒跟你說過那些話就好了。」
江慎伸手抓住床柱,想往前爬,卻被擷住下巴接吻。
他像瀕死的魚,眼角的淚液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聽到了這兩句話。
——商暮秋在說什麼?
他從前說的話是對的,讓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怎麼求生,怎麼保護自己,到如今也在受用,他能活到今天,全靠商暮秋那番話。
但是商暮秋為什麼要推翻?
商暮秋想,要是他年輕的時候沒那麼偏執就好了,明明最開始就喜歡那個小孩,明明第一次見江翠蘭打罵江慎就想把他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