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低下頭,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然後慢慢走回沙發前,卻沒有躺下,而是坐在了地面。
商暮秋原本不想理會,找到自己想要的書坐下了,又沒看進去,最終還是起身出來,把江慎抱起來放進了臥室。
要不是江慎在家門口出了意外,他原本準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慎說:「我沒洗澡。」
商暮秋未曾理會,關上門回了書房。
事實就是這樣,他不是江慎以為的那樣無所不能,自然也不是他眼中所謂的好人,不用多解釋的事實。
意識到這事大約要這樣冷處理,江慎又爬起來,拐杖留在外面了,他就只能像電視裡的太空人一樣,一條腿一條腿地挪動。
他身殘志堅地再一次出現在書房門口,門沒關,江慎還是叩了門,商暮秋早就聽到了石膏腿在地上滑動的聲音,此刻抬頭,看到江慎很認真地說:「哥,我們不能這樣。」
很微妙,以往都是商暮秋告訴江慎:可以這麼做,不能這麼做。
他沒說話,看著江慎,想知道江慎準備怎麼處理這事。
——已經被定性為江慎不服管教暗度陳倉,判了,處理了,現在要改,豈不是為了推翻自己的權威?
商暮秋靜靜看著江慎,無形的壓力罩在江慎身上。
江慎又往前太空漫了兩步,說:「我們至少應該說清楚。」
商暮秋微微眯眼,江慎並沒有被脅迫到,他說:「我沒說過,你這麼做不好。」
太牽強了,商暮秋自己都忍不住發笑,這種話放在法庭上給犯人脫罪可能會被當成搗亂分子趕出去。
江慎並未被這聲哂笑影響,他挪到了商暮秋的書桌前,扶著桌面,看到商暮秋面前翻開的書籍中密密麻麻的方塊字,倒著看書有點難,江慎盯著那行字,說:「我選了你就是選了你,我不會因為她跟你鬧矛盾,也不想你因為她,對我有看法,我們的事應該只跟我們有關係……對不對?」
江慎關於二人關係的看法似乎開始萌芽,並有了一些獨到的見解,倒讓商暮秋刮目相看。
他問:「嗯,所以呢?」
江慎抬手摸到自己胸口,睡袍和防水膜之間摩擦力很小,手掌按上胸口,有輕微的刺痛。
「哥,你讓我不要提前想猜你的想法,你是不是也不應該猜我怎麼想?」江慎說:「我去看她,只是為了看她一眼,知道她的死活,我沒想因為看完的結果跟你怎麼樣,你不應該這麼對我。」
有進步,進步不小。只是——
「什麼叫不應該?」後半本精裝書籍很有分量地拍到前半本,商暮秋合上書,問:「我不能因為她這麼對你,那我應該因為什麼才能這麼對你?」江慎啞然。
他有承諾過,商暮秋要怎麼樣都可以,不需要理由。
「而且。」商暮秋明明坐著,需要仰頭看江慎,但氣勢卻並不低:「我有告訴你,是因為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