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隻手落下桌面,在眾目睽睽下捏了江慎手掌一下,好像是安撫的意思,但是明明江慎從頭到尾沒表現出不適——只是用一種想弄死在場所有人好讓世界清淨的表情看了四周一眼。
江慎愣住了,察覺商暮秋終於要說話,目光從桌下移動到商暮秋的臉上,還以為商暮秋會說點別的,緩和氣氛也好,再一次拒絕也好,但是淺淡的弧度重新出現在商暮秋嘴角,他笑吟吟反問:「難道,這不是你們的問題嗎?」
哪有浪蕩理直氣壯苛刻忠貞的道理?
眾人譁然,尤其主位那個穿深色夾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面色鐵青將酒杯拍在桌上。
主位左右噤若寒蟬,有點想說好話,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偏商暮秋慢吞吞,好像很講道理地繼續說:「對我不滿,飯局可以不叫我,工作上有意見,可以投錢進來,把我踢出去,但是應該沒有理由管我的私事吧?」
說著他環顧一圈,像是挨個詢問有沒有人願意大筆的錢砸進來接手已經從香餑餑變成爛攤子的晏城東。
開玩笑,又不是一年前了,現在留在桌上這些不過是想趁亂摸魚撈點好處,跑還來不及,誰要砸錢進來找死?
前面那麼多撂挑子爛尾的例子,帳上破產也不影響人家繼續當老闆逍遙,商暮秋要是不樂意了,也玩這一出,大股東就剩下紫竹園,指不定下次跳樓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現在商暮秋才是大爺,捧著哄著才對,怎麼能觸他霉頭?
忙有幾個人拉著質問商暮秋那人,打圓場說他喝多了,其他人也幫腔,但是主客坐了沒一會兒就受不了這份氣,拂袖而去,經此波折,也沒人找商暮秋不痛快了,飯局於是不歡而散。
送走眾人,劉質輕披著大衣站在船頭看雪,雪花落在黑漆漆的水面看不清了,商暮秋和江慎也要下船了,劉質輕說:「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逢場作戲也好,假戲真做也罷,商暮秋以前明明沒有這麼做過。
劉質輕認為自己了解商暮秋,所以,江慎對他來說是重要過其他一切的存在,對吧?
沒人理他,他回頭想找保鏢說說話,但是,回過頭發現已經不是之前熟悉的啞巴了。
新來的保鏢非但沒有理解安慰的表情,還很冷淡地提醒劉質輕辦事不力:「三爺交待的事您沒辦。」
次日,劉質輕再一次提出邀約,說二次招標找了個新的建材商,想跟商暮秋吃個飯。
商暮秋拒絕了,告訴劉質輕他隨意,然後掛了電話。
江慎正在清點船上要用的東西,尤其保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