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商暮秋說自己可以胡鬧,可以無理取鬧,可以有不講道理的要求。
所以,他現在應該行使自己的權力,對商暮秋大吼:我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去你媽的理智,老子就想跟你在一起!
他呼吸變得急促,眼底很紅,盯著商暮秋看。
這麼久了,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還算聽話——自黎城回來,他再也沒有阻止商暮秋以身犯險,他選擇無視其他,聽信商暮秋說的不會出事,最多損失錢財。
很努力地經營船廠,很努力地奔跑,拼了命地賺錢,但是沒能接住商暮秋。
後腦勺那隻手一直緩緩摩挲,很溫柔,江慎眼睛越來越紅,良久,平復著一肚子的拒絕,說:「好。」
他終於成長了。
商暮秋說的話,他依然全都記在心裡,他也要讓商暮秋清清白白,讓威脅過商暮秋的那些人全都付出代價。
「乖。」商暮秋勾起一點笑,江慎就撞進他懷裡,忽然又改口了:「不行,我走了,萬一你被欺負了怎麼辦?」
惡狠狠的語氣,和當年擋在商暮秋面前的時候如出一轍。
「欺負我的人,你不是幫我處理了嗎?」商暮秋很耐心地說。
剩下的四個小時,江慎不想睡覺,他抱來醫藥箱給商暮秋重新包紮,拆開紗布,面對一塊血肉模糊的掌心,他問:「誰幹的?」
商暮秋答非所問:「我現在打架不如你了。」
江慎垂首輕輕吹了吹,低頭的時候,商暮秋感覺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傷口上。
江慎閉著眼緩了很久才把眼眶裡剩餘的淚水擠回去,但是忍不住哽咽的聲音。
商暮秋明白那是什麼,另一隻手摸過來,蹭了蹭江慎臉頰:「怎麼了,忽然就生離死別一樣……只是調查,我又不會就這麼認了……不會有事的。」
他的手上有戒指壓出來的痕跡,戴了很多年,留下的痕跡大概要很久才會消失,看上去就像另一個摘不下來的戒指。
江慎抬起頭:「等多久?」
商暮秋:「嗯?」
「……我覺得,有一次三年就已經很久了。」當時覺得這輩子就要這麼稀里糊塗下去,再也見不到商暮秋了,遺憾但是也只能這樣了,日子一天天,無所謂久不久,也就那麼過去了。
現在回過頭去再想那三年沒有商暮秋的日子,竟然那麼漫長。
「……不會的。」短暫的沉默後,商暮秋承諾:「不會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