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和許老爺說得可真一樣,許老爺現在身體狀況如何,他老人家……還好嗎。」
萬晴問得含蓄,沒有提許祿入獄的遭遇。
外人只知道許老爺經歷完審訊後,蹲了幾月牢房骨瘦如柴,但在不到一個月前忽然被釋放出來,被發配到貧瘠地帶。
「我父親……他幸得一命,即便是留在那地方回不來了,只要活著就好。」
許汐白垂下眸子,往書中夾了片梧桐葉,緩緩合上書。
「其實我不能理解父親,為何面對軍閥割據會如此激動,於我而言,我生於滬城長於滬城,只要這座城還在,誰當局都與我無關緊要吧……」
許汐白說完後,內心已經在反駁。
你當真不理解你那倔脾氣的父親?當真接受了被當作叛軍黨羽之子的判定?
當真不寄託情懷於朗朗乾坤,而是由外人遮天蔽日?
或許,陸司令也在醞釀,以待厚積薄發。倘若陸司令能獲予上將頭銜,掌握大部分軍權,就可以更有底氣地與洋人政府作鬥爭。
許汐白眸底浮出一絲憐色,苦笑道:「我父親,已老了。」
他撰寫的故事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折,但也許陸司令也可以成為馮將軍。
反正,不能讓肖鈺這種武斷暴戾的肖小之輩鬧出更大水花,他惹怒了洋人政府,又私自進行軍火交易,鬼知道他是不是覬覦著萬人敬仰的部隊一把手位置。
距離陸肖兩家的婚期只剩下不到十天,許汐白還未再與封鶴見上一面,傳達不了任何信息。
他心裡著急,也沒有法子,只能希望於性格穩重的封鶴能儘快想辦法,將他從肖鈺的掌心裡拯救出來。
「你家少爺……最近都不來了嗎?」
萬晴疑惑,她印象里許公子再只有他們兩人時,一直稱呼著「你家少爺」。
可她分明聽見許汐白親昵叫過肖鈺——「鈺哥哥」。
此時,許汐白話語間毫無波瀾,甚至帶著一些生分,像是下意識地撇開關係。
「公子,少爺還在老宅,被老爺留下商量婚期事宜……」萬晴偷偷觀察著許汐白的反應,看到少年臉上流露出來半分窘迫和愁思,忍不住問,「可是少爺要與陸小姐成婚,您心裡不舒服了。」
「怎會?」
許汐白揉揉眉心:「我就是肖少爺百無聊賴時,用來戲耍玩弄的男眷,還能插手管他的私事不成?」
「可是……您是真心喜歡少爺吧……」萬晴猶豫著說,「看著喜歡的人結婚,倒是會露出您現在這幅表情。」
我?我什麼表情……
許汐白撐著腦袋冥想著,傻姑娘,我是在為我們倆的命運發愁。
你說肖鈺萬一娶了陸綺珊,那張揚跋扈的女人肯定第一個要剷除掉礙眼的男眷,第二個不就得拿你這個忠心丫鬟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