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陌生人浩浩蕩蕩闖入酒樓,將居住在後院裡的流浪者驅趕出去,封條閉店,硬生生將游飛雪拖行至車裡。
日報上刊登了游老闆的罪行,占據大半版面,他們看不懂,也不理解。
免費給他們住所和飯吃的好人,怎麼就成了死刑犯。
她給了別人生的權利,卻斷了自己的後路。
游飛雪的目光僅停留一瞬,便蒼絕收回。
「為什麼……沒有人能救救游老闆……」
陽春死咬著手,向天磕頭祈求。
旁邊也傳來默默的哭泣聲,婦女抱著孩子掩面而泣,老人席地而坐,轉動著手裡的念珠。
青年人看不得女人被欺辱,臉色如木,一雙手攥得泛白,欲衝上刑場為女人鬆開那鎖鏈。
但人們知道,他們的憤怒在權貴面前如同以卵擊石。
有人傳,游飛雪是為了頂罪,才在審訊結束前就草草認下樁樁件件。
恨意湧現,小霞拉起弟弟的手起身,抹去眼角的淚珠。
「陽春起來,咱們不低頭,高高興興地送游老闆最後一程。」
高位的人盼著她死,為她流的淚,不就應證了洋人政府期望的殺雞儆猴的效果。
春夏過去,便是冬日。
沒有人庇護,他們也要堅強地活下去,替游老闆親眼看到暖春復回。
「犯人游飛雪,涉及武力襲擊軍事要地,竊取管控藥品,私自向外城人提供住處,擾亂物價……等多項罪名,判處死刑,即刻起執行槍刑。」
肖鈺站在街角,頭上還戴著頂鴨舌帽,他感受到令他手指麻痹的無力感,眼神里藏著無盡悲愴。
沒有軍服與士兵隊伍的加持,他現在就像與圍觀者融為一體,就連游飛雪也無法從一張張悲痛的臉上辨別出肖鈺。
他抽了根煙,心裡的刺痛不散。
想要嘶吼的欲望,讓他心跳加速衝撞著胸膜。
若不是元笙將這事廣而告之大肆宣傳,他有很多辦法掩蓋掉丟失的那些藥品,也很容易擺平偶然發生的遇襲事件。
可洋人政府接到了檢舉,把游飛雪一直以來的怪異舉動先行揭發,矛頭瞬間從他身上轉到了游老闆那裡。
他與游飛雪認識不久,聊天的次數少之又少,但女人對於他的所有請求都認真完成。
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他受不起,也賠不起。
槍枝子彈上膛,對準跪著的女人。
有人不忍心看,闔上眸子,捻珠聲逐漸焦灼,直到細線斷裂,黑色的木質珠散落一地……